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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三刻,三聲鼓響,人頭落地,可是如今午時三刻未到,三聲鼓已經提前響起,跪在刑臺上的數百個死囚,驀地爆出一陣哭嚎。
“大人,冤枉啊……”
“饒命啊,大人……”
“爹啊,娘啊,孩兒不想死啊……”
“大人……大人……小人願把所有家產獻出,求大人法外開恩啊……”
亂糟糟的求饒聲中,章知府的聲音卻特別明顯,因為他在笑,笑聲如干嚎一般難聽。
“韋勉,你不要得意,我早就向朝庭呈上奏摺,為你報喪,今天你死而復生,就是欺君,最多一個月,這刑臺之上,就會落下你的人頭,我章德懷全家老小都在黃泉道上等著你。”
韋勉冷笑一聲,道:“章老賊,你倒是如意算盤打得響,可惜……”
說到這裡,他一揮手,一直站在身後的韋越上前一步,從懷裡拿出一份公文,上面的火漆完整,竟是未折過封的公文。
“你說的奏摺,就是這個吧。”
章知府臉色大變,尖叫道:“韋勉,你、你竟敢劫公文!”
韋勉眯起了眼,嘲諷地看著章知府,道:“誰說我劫公文了,這不過有人在城外小道上撿到的,本御史原想奉還,連火漆都沒有開啟,誰料章知府你竟然未等我奉還,就先犯了事,這本公文,你就帶著上路吧,到了陰曹地府,你若運氣好仍能得了小官噹噹,不如呈給閻王爺,看他收是不收。”
語罷,他手一抖,將公文仍到法場中央的火盆裡,幾乎同時,劊子手的刀,也落了下來。
血光滿天。
玉琉閉了閉眼,而後看著滿地的屍體冷笑。這座刑臺,斬死的並不只有冤屈的百姓,任他高官厚祿,總也有上來領死的一天。
人做事,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碰上了韋勉這個以他人的苦痛為喜樂的男人,算這些人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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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場。
上馬車時,韋勉的怒氣彷彿已經完全消散,摟著玉琉,笑道:“我自執掌韋家之後,日子越發地無聊了,閒著無事,出仕玩玩,倒也不再寂寞,正是所謂與人鬥,其樂無窮,只可惜這些人太不堪一擊,未能盡興啊……”
玉琉此時卻不敢再反駁,韋勉喜怒難測,只是模糊地應了一聲,正想說些好話來討好,馬車卻已經動了起來,一陣風吹開了車簾,一個熟悉的身影意外映入他的眼中,玉琉不禁一怔。
是白寧,站在一棵樹下,對著他,揮揮手。
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南館裡的人了,此時乍見,竟有幾分親切之感,但以前他與白寧之間,並沒有多少交往,這幾分親切之感便有些荒唐了。當初南館三大紅牌,互相之間,明爭暗鬥多年,誰不想一枝獨秀,只是各有所擅,始終無法分出勝負罷了,如今他已離開南館,不知是否有新的小倌出來與他們一爭長短,更不知將來是否有人能如記憶中的那個人一般豔冠青樓。
想到那個人,玉琉的臉上,露出了幾分黯然,那個曾被自己暗中仰慕卻又自私告發而最終丟了性命的人,不曾見過那個人最風光的時候,卻無數次幻想過那個人曾經的絕代風華。那個陰霾滿天的夜裡,那個人給了他一個機會,他把握住了,把那個人的性命,當成了自己跳出火坑的踏腳石。
他真的不是一個好人,所以……人做事,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碰上韋勉這個喜歡掌控一切的狼一般的男人,就是他宿命裡的報應,他所渴望的自由,離他越來越遙遠,而與韋勉的糾纏,卻在不知不覺中,越來越緊密。
對韋勉,他感到害怕,怕的不僅僅是韋勉狠辣的手段,更怕的是當他和韋勉獨處時,心裡那種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彷彿被巨浪裹住,越沈越深的恐慌感。
他已經隱隱感知到那種恐慌感的來源,卻不願去深想。無論如何,韋勉始終不是一個可以交託終身的男人,暫時的依附可以,但如果真的將身心全部交託出去,只怕到最後他會連自己怎麼死的也不知道。
“怎麼了?”
韋勉發現玉琉臉色微顯怪異,目光掃了過來,也看到了白寧,但此時白寧已經放下手,轉身離去,韋勉看到的,只是一個清麗的背影。
玉琉怔怔地看了韋勉一會兒,彷彿認了命,他閉了閉眼,突然莞然一笑,道:“沒什麼,只是看到了一個認識的人。韋爺,我們回家吧。”
聽到“我們回家”這四個字,韋勉神色一鬆,心情大好,笑道:“好,回家,先回園子裡休息幾日,我要到各處再轉轉,你一個人在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