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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帶走的,為什麼這二十年來,都不去斷劍小築找我?」
他慢慢地舉杯,冰涼的酒水入喉,轉瞬便像條火辣筆直的線,順著他咽喉一路往下,空蕩蕩的胃部在發燙,他眼窩也在發熱。
那是淚。
雙親與師父當年究竟有何恩怨糾纏,以致殞命,他不想追究,更沒有勇氣去深思。可父親倘若仍在人世,他就不會在小築長大,更不至於愛上自己最不該愛的那個人。
覺察到自己即將忍不住落淚,莫醉秋一口飲盡杯中酒,破天荒地拎過酒罈子,又給自己斟上滿滿一杯。一口灌下,想用酒水的辛辣來阻止眼中那些就快奔湧而出的水氣。
「醉秋,別這樣……」衣勝寒微皺了下眉頭,他是想讓莫醉秋拋開愁緒,才勸他喝酒,可不是想要莫醉秋藉酒澆愁愁更愁。
都說一醉解千愁,那今晚就容他放肆一回,狠狠地大醉一場吧。
衣勝寒嘆氣,奪下酒罈,又硬把酒杯從莫醉秋左手搶了下來。「再喝,你就要醉了。」
「別管我!」莫醉秋伸手想搶回酒杯,卻哪裡快得過衣勝寒?他撲了個空,人也險些從床沿跌出去。
衣勝寒眼捷手快,忙拉住他,將已有些神志不清的人平放床上,摸了摸莫醉秋醉酒酡紅的面頰,又聽屋外風雨聲越發激烈,他嘆道:「我看你今夜是沒法去守靈了,早點睡覺吧。」
這口氣還真像師父……莫醉秋睜大了醉意迷濛的雙眼,盯著男人,想到的卻是自己年幼時,有次發了高燒,師父擔心地坐在他床邊陪著他,不時用溼帕子給他擦汗,喂他喝藥,哄他睡覺。可他燒得厲害,翻來覆去都睡不著,師父也就陪了他整整一宿,徹夜未眠。
那時的師父,很年輕,看他的眼神,溫柔卻又滄桑……
被青年水光盪漾的眼眸瞬息不眨地直勾勾凝望著,衣勝寒雖然明知莫醉秋只是喝醉了,心跳仍不由自主快了幾分。
下身,發硬。
「醉秋……」他痴迷地端詳著莫醉秋,喃喃輕喚,手掌不受控制地撫過莫醉秋髮紅的嘴唇、耳垂,繼而握住了莫醉秋一直深藏袖中的右手。
醉秋被人生生砍斷手指的時候,一定痛不欲生……衣勝寒每每只要想到那鮮血淋漓的場面,就感覺無比痛惜,低頭含著那幾根斷指輕吻:「醉秋,還痛不痛?」
「不……」突來的親暱舉動讓莫醉秋一下慌亂起來,下意識地想縮回手,可聽著男人溫柔低沉的聲音,他竟恍惚出了神,男人幽邃的雙目更叫他移不開視線。
酒意上湧,頭腦都在脹熱,腦海深處有些東西卻格外清晰——他清楚記得,師父也曾用同樣的目光看過他。
那年他十五歲,偶爾穿了件水藍色的新衫子去找師父練劍,師父乍見他的那瞬,整個人都似乎愣住了。
那天,師父心不在焉,教他幾招劍法後就開始發呆,他練劍時無意回眸,正與師父凝睇的眼神碰個正著。
師父急忙轉過了頭,而他,整顆心都因師父目光裡那叫人心碎的溫情而酸脹激盪。也是從那天起,他的心都被師父填滿了,總在不知不覺間追逐著師父的身影、師父的一顰一笑。
他慢慢地發現,每逢他穿了水藍衣裳,師父看他時,就分外溫柔,於是,他的衣箱裡,不再有其它顏色的衣物。
他從來沒想過去追查緣由,只知道自己喜歡被師父那樣注視著,那種目光,讓他覺得自己就是師父心裡最珍貴的寶物。
可真相究竟是什麼?師父深深凝望他的時候,到底又是在想著誰?這許多年來,師父可曾有真正喜歡過他?……
已經發過誓,離開小築後,就不要再去想念師父,卻如何刈除得了早已在心中紮根的情苗?不問不碰,猶在日夜瘋長,一朝想要連根拔起,便是撕心裂肺的劇痛。
莫醉秋忽然之間淚如泉湧,怎麼也止不住,也只有趁著此刻酒醉,他才能放任自己釋放出積壓在心底的痛怨和哀絕。
衣勝寒吃驚地看著莫醉秋淚水直流,伸手去抹,青年的臉都在微微顫抖,喉嚨裡擠出的幾聲嘶啞鳴咽,如被遺棄的獸類發出的悲鳴。
孤獨、無助,乃至絕望。
這世間沒人會比他更清楚莫醉秋心中的傷痛,他俯身緊捧住莫醉秋淚溼的臉,用嘴唇吻去那些鹹澀眼淚,在莫醉秋耳畔輕聲道:「還有我呢……醉秋,我要你啊!醉秋……」
莫醉秋閉目,唯有如此,他才會覺得在他耳邊溫柔低語的人,是師父。
就當他自欺欺人吧。這一刻,他只想醉生夢死,哪怕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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