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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築的規矩。」
「所以我走。」對上同門不解與指責的視線,關山雨悽然笑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隱瞞你們。醉秋的父母其實是因我之故而雙雙殞命,如果不是為了將醉秋撫養成人,我早該自戕向他雙親謝罪。我已虧欠醉秋太多,怎能再眼睜睜看他因我而送命?」
葛束兩人面面相覷,就連蘇幕遮臉上始終雲淡風輕的微笑也斂去,三人縱然都懷了滿腹驚疑,但見關山雨神情悲慼,均不忍心再去追問。
對同門苦守多年的秘密一朝吐露,關山雨便似卸下了揹負已久的枷鎖,長嘆著向蘇幕遮懇求道:「門主,這世上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醉秋,只求門主看在我的情面上讓他留下,保他餘生平安。關某死亦無憾。」
蘇幕遮托起茶盞輕啜一口,沉吟片刻,重露微笑,頷首道:「關總管為小築操勞多年,離去之言,切勿再提。至於莫醉秋,他羈留小築確實難平眾人之口,我看,不如就在小築邊上為他另建一處居所,即便天一教的人真來尋仇,也好有個照應。」
關山雨聽到最後那句,知道門主已答允了庇護莫醉秋,不禁喜出望外。
葛山風卻大為不滿,皺眉剛要勸門主改變心意,蘇幕遮已搶先開口笑了笑:「這事就這麼定了,葛堂主不必再多說。」
他修長的手指拈起枚黑子,在棋局上緩慢尋找著落子之處,悠然道:「師祭神一心要取關總管的血,多半還會再找上門來,斷劍小築既然已經與祭神峰結了怨,再多上個天一教也沒什麼分別。」
他語調始終不溫不火,投落在棋局上的目光更溫和若水,然而葛山風就此識趣地閉上嘴。
任何時候,都不該去打擾門主下棋的雅興。
師兄弟三人悄然退出雅室,拾級而下,待出了藏劍閣,束山雷打起油紙傘,清了清喉嚨打破沉默,拍著關山雨的肩膀道:「關師兄,門主既已發了話,你也可以放心了,我這就讓人去請磚瓦泥工。」
「那就勞束師弟你費心了。」關山雨欣慰地目送束山雷走遠,轉身對眉頭深鎖的葛山風道:「師兄,一切都怪我當年走錯一步,以致今日生出諸多事端,你要怪,只管衝我來,別再責怪醉秋。」
葛山風冷冽地瞥他一眼,搖頭道:「你我同門幾十年,你還說這種話幹什麼?關師弟,你擔心醉秋,我卻擔心整個小築之人的安危。唉——」他重重嘆了口長氣,心知多說多益,又不願師兄弟間再起爭執,當即快步離去。
這大師兄心中所想,顧舒窈如何不知,歉意糾結於胸,黯然在飄雪中慢慢走著,途徑院門半掩的落照園時,他腳步有剎那停滯。
雪花落到關山雨頸子上,化作了水,冰涼徹骨,令他不覺憶起了那場驚人雪崩。
天一教的人早晚會來尋仇,還有那深沉如山的師祭神,也斷不會就此善罷罷休,只是不知自己拼了一死,能否保住醉秋?……
悵惘間,一把油布傘倏地靠近,替他遮住了頭頂紛飛的白雪。
何放歡凝視著關山雨鬢角新添的幾縷銀絲,低聲恭敬地勸道:「師父,回去吧。」
關山雨點點頭,自從回到小築後,這大弟子似是怕他再遭人劫持,幾乎寸步不離他的左右。他起初覺得極不自在,委婉地暗示過幾次,何放歡不知是沒聽懂還是裝糊塗,依舊我行我素。關山雨不忍拂了這大弟子的好意,也就聽之任之。
師徒倆並肩緩步行遠,誰也未曾留意身後落照園虛掩的兩扇大門無聲開啟。
莫醉秋呆立著,透過悽白飄零的雪花,痴痴看著那兩人越來越模糊的背影,最終轉身,向自己的臥房走去。
他在這裡,也許真的只是個多餘的罪人,真不如當初死在天山大雪中,也好過被師父不聞不問,徹底地冷落。
連城江上浮冰逐流,江中山峰覆蓋著冬雪,遠觀如柄閃耀著銀光的巨大寒劍垂懸蒼穹,越發傲視天地。
琴松拖著個木盤,目不斜視地穿過幽深長廊,垂首踏進盡頭的居室。
縱使案頭玉爐內點了檀香,香氣馥郁繚繞,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仍即刻衝入他鼻端,耳畔還響起數聲幾近嘶啞的壓抑低喘。
聲音,是趴伏在青玉矮腳書案邊的衣勝寒發出的。他瘦小的身軀蜷縮成一團,身上卻披著件極寬大的灰色衣袍,上面星星點點,染了不少血跡,一段細瘦沾血的小腿露在袍子外,尚在微微顫抖著,幾條血絲正沿著小腿蜿蜒淌落,弄髒了他身下的黑石磚。
他腳邊還散落著一地的衣裳,都已被撕扯的破爛不堪。
比起狼狽萬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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