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樹幹的分叉處,固定住了身體。他長長探出手臂,在向外伸展的細枝上摘下顆火紅晶瑩的果子,朝下喊道:“接著。”
雪舟仰起頭,將手高高舉過頭頂。杜夢樓將果子對準他湊成碗狀的手心輕輕一拋,轉頭又去摘那些更遠處的。
雪舟起初連著接下兩個果子,卻不曉得要先放在腳邊,結果眼睜睜地看著第三個果子從他手心裡跳了出去,摔得一地黏嗒嗒的果肉。
他驚恐萬分地盯著地上的“殘骸”,又想去撿又怕被哥哥發現。
杜夢樓向下望時就看到了他這副侷促不安的模樣,只平淡地叮囑了幾句,又繼續忙碌起來。
他們一人摘,一人在下面小心翼翼地接。
杜夢樓將夠得到的果子摘完後又看了眼枝頭頂端的那些,最終放棄地爬了下來。
將十幾顆果子兜進下襬,杜夢樓帶著雪舟返回了溪邊。
這東西他在雲夢山莊吃過,一時忘了名稱,總之是能填肚子的玩意。
那果子的皮極薄,他剝完一顆後,指尖上沾得盡是黏黏的果肉。把剝好的遞給雪舟,杜夢樓舔過流上手背的汁液,便又拿了顆不緊不慢地剝著。
雪舟兩三口就吞下一個,核也忘了吐,吃得像個花臉貓。然後就像等著小魚乾似的,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杜夢樓指間。
連吃了十個,雪舟才心滿意足地舔起了嘴角。剩下的自然盡數落進了杜夢樓肚中,只是他懶得剝皮。當初第一次吃這果子時,崔錦說連皮會肚子痛,可他雪蟾金蠍都吞過,實在沒耐性跟這層果子皮較勁。
解決了溫飽問題,兩人在溪邊洗起手臉。
杜夢樓將左手的袖子挽至肘際,自裡衣的下襬撕下一縷布條,放在了腳旁。一夜過去,手腕上的傷口不再滲血,只是原先用以包紮的白布已經浸染成了黑色,結成的血痂緊緊將傷口與布黏連在了一起。
杜夢樓一圈圈解下布條,扯到最後一層時,鮮紅的血水又湧了出來。他不得以將手腕浸入了水中,絲絲縷縷的紅線順水蜿蜒而下。
布條好不容易自腕間脫落,眼瞧著翻開的傷口又再度流血,杜夢樓取過腳邊乾淨的布條重新紮了起來。
雪舟膽戰心驚地看著眼前一幕,覺著哥哥的手上長了一隻咧嘴的怪物,猙獰可怖。他在雲夢山莊時被保護得極好,在寧王府也未受過皮開肉綻的罪,他只是瞧著那處就心裡發慌發酸。
等杜夢樓包好了傷口,雪舟就試探著摸了上去。
“哥哥,你這裡怎麼了?”
杜夢樓拂開他的手,擼下了袖子。他看著雪舟,想了想,開口道:“還好。”
雪舟聽到個“好”字,就以為哥哥沒事,卻不知杜夢樓的話原本就與這傷無關。
還好,是還好之前沒有心灰意冷放任雪舟毒發。如果不曾救下雪舟,雪舟算不算因他而死……若真是那樣也只能說命裡註定,更何況這世間哪來那麼些如果。
杜夢樓用土草草掩埋過一地狼藉,和雪舟一前一後地踏上了野間小路。
第二日時近晌午,兩人終於來到了一處小鎮。
這小鎮雖不大,人卻不少,最繁華的大街兩旁各種生意行當一應具全。
滿街的吆喝聲、叫賣聲,還有躥入鼻腔的食物香氣,引得雪舟肚中的讒蟲叫個不停。
一個布裙荊釵的婦人懷裡抱個總角頭的小娃兒,那小娃兒手裡捧著大包子,邊吸溜著兩條鼻涕邊吭哧吭哧地啃著。
雪舟眼巴巴地瞧著婦人與小娃兒從身邊走過,腳下像生了釘子般一動不動。
杜夢樓走出許遠才發覺弄丟了人,他回頭找到雪舟,一言不發地拉著他向前走去。
雪舟跟著走了幾步,忽然又停了下來,這一次他隔著一圈人,盯住了小攤上一碗碗的清湯麵。
杜夢樓微蹙眉頭,將雪舟扯到了身前。雪舟一見哥哥的神情,立刻便垂下了腦袋,再也不敢左顧右盼地拿眼亂瞟。
杜夢樓邊走邊將兩旁的店鋪一家家望去,最後停在了一處門庭稀落的店前。
“你在這等著。”杜夢樓讓雪舟坐在門外的長階上,雪舟原本不肯,被杜夢樓一句“威脅”嚇得只得乖乖聽話。
杜夢樓仰頭看了眼掛在店鋪前的“當”字牌匾,抬步向內走去。
店裡光線頗暗,一扇屏風後,高高的櫃檯上是個正打著盹的年輕人。
杜夢樓走到櫃前,指尖輕輕地敲了敲櫃面。
年輕人被攪了好夢,打著哈欠,探出腦袋向下打量了杜夢樓一番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