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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冷硬的人物,居然也會流露出那般絕望和無助來。李徑張了張嘴,什麼東西噎在喉嚨十足難受。他站起身,鬼使神差的伸出手,用指腹輕輕抹淨了墨生白璧般透著清寒的臉孔。
墨生呆呆的回望著他,眼眸深處神思千轉,流光舞動。
李徑忽地覺得眼前人,也不是起初那麼可惡了。
就在他兩人愣神當口,門外嘩啦啦的潮水般的進來若干丫鬟侍童,端著各色彩盤,也不打招呼,就七手八腳的折騰上了。
大紅的喜燭一點,房間明亮起來。
李徑被滿目滿眼的紅色給晃的眼花繚亂。至於麼……這鬼怪婚事……他百般疑惑。
本來以為對待將死之人,所謂成親不過走個形式,實在是無須大費周章的。就說墨生那身半攏半斜的薄紗,估計亦是為了行房方便,能夠隨時直奔主題。可萬萬沒想到,竟是如此鄭重,不僅床鋪被套桌椅等依禮掛滿了紅彩,連自己身上也被人強行換了喜慶的著物。對著鏡子一照,除了臉腫點,氣色差點,幾乎又是那個風流倜儻的李家大少爺了。
李徑不免再度自怨自嘆一番青青少年昭華易逝,那邊換好衣物的墨生已經極度不耐煩了,扯過紅頭蓋往李徑頭頂一扣,提了胳膊就走。李徑只覺眼前驀然通紅,四下景緻變得朦朧。他狐疑的往臉上摸去,立馬明白了這是什麼。李徑雙目充血,死命掙開墨生,把頭巾往地面一摜,怒駡道:“死狐狸!憑什麼要本少爺嫁你!”
墨生冷冷看他發飆,再冷冷看看委頓成團的頭巾,只操了手,不言不語斜靠在門邊。
李徑被那雙點漆幽深的眼睛盯的毛骨悚然,後悔自己一塊砧板的肉竟還講氣節,真是瘋了。可當著眾目睽睽,實在拉不下面子去撿回來。正左右為難,身側一個侍女約是想要解圍,彎腰去拾,墨生卻曼聲道:“你們別管。讓他自己撿。”李徑臉蛋兒紅一陣白一陣,思慮半晌,終究屈服。他恨恨撿了頭蓋往頭上扔,心想:哼!你們這群妖魔鬼怪!本少爺樂得眼不見為淨!
李徑目不見物,被東帶西往任人宰割。四下靜悄悄的,李徑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儘管氛圍不盡相同,這狐狸成親,和人間的步驟卻絲毫不差。
跪下了拜天拜地,只是不拜父母,而是拜族長。
“拜族長尚綺。奉茶。”
尖尖細細的嗓子吼過後,李徑再次聽到了熟悉的如同銀鈴的嗓音:“恩,生兒乖。”
那個妖豔的美人三叔居然就是狐族的族長。既然身為族長,自是法力高強,難怪能夠對墨生為所欲為了。且照那情形揣測,墨生極有可能是那尚綺的……李徑想到尚綺臨走前的那道冰冷的視線,手不受控制的抖起來,一杯茶遞的搖搖晃晃,灑出來好些。
墨生低低喝道:“你!”
那邊廂,尚綺卻笑的甜蜜:“可憐這好好的新娘子,怎的連茶都端不穩了?”他輕輕從李徑指尖揉過去,又俯下身貼著耳畔道,“這麼虛弱,今夜如何喂的飽我的寶貝兒?”
這一聲輕柔溫婉,如同情人低語夫妻夜話。儘管隔著層布,李徑彷佛也能夠感到一陣輕風送入了耳朵,他背脊處起了層寒慄,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
好在尚綺心情不錯,並不再刻意為難,就勢接了茶具淡啜一口,平平言道:“起來吧。今天是墨生的好日子,你們早些回房休息。”這話音一落,不僅李徑鬆了氣,且身邊一直緊繃著的墨生也明顯放鬆了下來。
接著,又是一頓推攘過去,李徑昏昏沉沉坐到大紅錦被之中,這才意識到進洞房了。自始至終,這場親結的安靜,不見喧譁,不聞吵鬧。鬼怪等物,手腳俱是無聲無息,李徑除了身下柔絲被套觸碰踏實,其他全憑臆斷,仿如一場黃梁。他礙於人在屋簷下之英雄氣短,不敢造次。可現下到底如何實在心癢難耐。所幸最後,門口“支嘎”一聲,算是有了終結。
李徑傾聽半晌,確定再三,耐不住捲了個小縫,往外窺探。果然,觸目之間,除了燃燒的燭火偶爾四跳,房間俱已空空蕩蕩的了。他大著膽子,再卷高點,就見牆壁上清楚的投著一人清瘦佝僂的影子,雙手托腮,靜默沉思,魂魄彷佛離了竅。
李徑這才徹底放開手腳,他掀了頭蓋,又扯鬆了身上裡三層外三層的喜服,外後一倒,再是不願動彈分毫。幾天的睏倦潮水一樣席捲而來,李徑神志漸漸渾濁,眼睛自然閉了起來。
不知恍惚多久,生死如夢境,李徑依稀又回到了自己那些歌舞生平笑傲江湖的聲色時代。青青河岸,醇酒芬芳。左邊摟一個美女,右邊摟一個美女,端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