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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從不間斷,足足兩百年的時光,他才能夠褪去皮毛有了模樣。本來再添兩百年,待得行禮穩固人形,便能離開這盤亙的住所,尋遍四方天空了。
可惜,他先有殘缺,並非算對了時辰胡亂找個什麼東西行房就能成功。
天時。地利。本已齊備。
於他,卻還需要一個人和。
從三叔身邊逃開,幾乎是他多年來願意用生命交換的祈求。
曾經絕望過。
後來冒死闖入狐族禁地,企圖找到答案。
……子時三刻,紅燈綠柳衣……相見不愁,人自明……
……墨生,找到命定的人幫你行禮……就能得償所願……
蒼老的聲音。
於空空山谷中落寞迴響。
事到如今,不要去相信任何人麼……因為人會走……走?到哪裡?……這人明早就會死的,也許是今夜……難過卻決計沒有的……更何況難過到死去……可是,自己呢……該怎麼辦……怎麼辦……
“墨生,你不相信我嗎?”追問著,聲音洩漏些許的惶恐。
命定之人。木已成舟。
該不該回頭。
百年千年只剩下這麼一個機會。
墨生雙臂舒展,攀緊了李徑的後背……
合歡。
果然唯相合方能成歡。
這一夜,也許同床異夢各自心懷鬼胎,也許若干年後回想不過換來嘴角輕揚,可是,當淫麋的聲音震顫鼓膜,相仿的絕望鍍造撫慰,讓彼此一再沉溺。無法自拔。
哭泣的悲鳴。高潮的暈眩。
只當最後的一次。
所以,盡心的付出和接受。索求和給予。擁抱和親吻。
尋春覓芳蹤,鴛鴦連理。
知道今生,知道今生苦別離。
午夜迴夢處,紅豆並蒂。
若忘今生,若忘今生何眷戀。
風月夜。盡相思。
相思亦不見。
8
第二天,李徑悠悠醒轉,全身痠疼的要死。他睜眼看到悠悠長空,藍天白雲一覽無遺。當下些許怔忡,這狐狸住的地方竟是沒頂的麼——
突然,一大鏟子泥土從天而降,灑了李徑滿頭滿臉。他驚跳起來,一邊呸呸吐著嘴裡的泥巴,一邊不忘破口大駡:“你他孃的!誰這麼不長眼睛往你大爺這灑土呢?!”等他稍微拾掇齊整,勉強拍出個顏色,這才看到自己原來正站在一個土坑裡。長寬合宜,深淺適度,貌似……李徑思及昨夜歡夢,冷汗如雨,莫不是自己已然死了現在剩下的不過鬼魂吧……李徑慌張埋頭看腳。
呼——在的。
那自己該是沒死了……
“啊!!!你!!!!”
一聲尖叫直破雲霄,李徑依稀覺得耳熟。順著看過去,一名不過八九歲的童子手持鐵鏟,正坐倒在土坑邊上,一對眼睛睜的比銅鈴還大,嘴巴更張的快能塞得下鴨蛋。
“你,你怎麼沒死啊?!”
李徑怒火澎湃,這人怎麼了,哪有剛見著就咒人死的?且看那架勢估摸埋自己的就是他了。李徑惡狠狠的質問道:“本少爺怎麼就死了?!”
“可,可你不是……”童子結結巴巴,驀地彷佛想起什麼似的,一張小臉剎那放晴,“你沒死!你居然沒死!”說罷,起身往林子深處跑去。
李徑目瞪口呆見人絕塵而去,一個“喂”只來得及空蕩蕩的擲入密林。他環顧四周,一派荒山野嶺的景象,再定睛一看,楞是嚇掉了魂魄。原來,周圍並不只有他這麼個坑,墳塋死氣,土包一個接著一個,卻又無名無姓,顯見確是亂葬崗了。李徑連忙從坑裡掙扎著爬出來,正要開跑,一陣陰風嗖的刮過,還沒等李徑咂出味道,身體已經被人撩翻在地。
什麼東西猛的騎了上來。
李徑掏心掏肺大咳了幾聲,不用看,他也知道誰到了。
果然,頭頂傳來聲響:“你沒死。”平靜舒緩的語氣微微含著顫動。
李徑沒好氣的回道:“廢話。”他伸手拂面理容片刻,方抬頭看著跨坐自己胸口的某人,語氣怨毒:“有你這種人麼?好歹也是一夜夫妻,你鋪還沒涼,就打算把我埋了是吧?!”
墨生難得低頭,囁嚅道,“我還以為……你死了……”忽然,眼淚啪嗒啪嗒落了下來。
李徑頓感莫名其妙,本來已經虛弱至極,無奈人家陶醉傷懷他如何敢冒死打擾,當下只得隱忍不發。額間隱約暴了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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