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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睡睡了整整一天還要多,再醒來的時候,天還未亮,秦書睜眼,黑暗中聽到身邊一個人的呼吸,眼睛適應了光線,就見林景裹著厚厚的棉被,坐在榻前的軟墊上,在發呆。
“怎麼在這裡?”秦書起身,想去點燈。
林景制止了他,示意不用點燈,裹著被子甕聲甕氣:“我不知道要去哪裡……”也不知道該怎麼走。
秦書沉默,林景繼續問:“你喜歡香伶嗎?你不喜歡她,為什麼要娶她?”
秦書依舊沉默,林景還想問什麼,秦書起身套了件衣衫便出去了,天矇矇亮,臨時圈起的校場上空無一人,隨便找了杆長槍,拿在手裡掂了掂,出槍,回身,眼神銳利,眉眼是從未見過的凜冽,帶著寒意。
為什麼娶她?不就是為了顏如玉。
越想越是不甘心,越想越是難過,那念頭一起來怎麼都壓不下去,銀色長槍帶著勁風掃過,零星的雪花打著旋兒落下,又從地上被捲起,雪花紛亂,一如人心。
心神一分,長槍一下便脫了手,帶著金屬的鳴顫砸在地上,秦書怔怔立在當場,說什麼若是宋進還在,他不妨拱手相讓,可是待宋進真正回來了,才知當年自己所想是多麼可笑。
情之一字,自古便是拿起容易放下難。
“剛回來就擾人睡覺,大早晨的穿這麼少也不怕冷?”說話的人站在校場一間房門口,約摸三十多歲,披著厚厚的黑色羽織大衣,埋了半張臉在羽衣裡頭,極是畏寒的模樣。
秦書俯身撿起長槍的動作頓了頓,起身還不待開口,另一邊房門也吱呀一聲被推開,走出一人來,書生打扮,和方才那人差不多的年紀,一襲簡略的夾棉長衫,呵了呵手,將手抄進袖子裡頭:“要不要陪我猜個謎?”
秦書掩飾不住地欣喜,隨手將長槍放進一旁的架上,拱手道:“韓先生,杜先生。”說完不待回答,便急忙道,“你們怎麼住在這裡?”話音未落,人已經到了房門口。
杜主簿看向一邊裹著羽衣的韓師爺,兩人對視一眼,杜主簿道:“像我倆這等閒人,有地方住就不錯了,託齊鐘的福,哈哈……”
這些都是父親當年一手提拔起來的,杜主簿韓師爺和齊鍾更是如此,在秦書小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跟著秦恆,出生入死,亦師亦友,到如今卻落得如此,堂堂師爺主簿,左膀右臂,住在這般簡陋的校場裡。
他們尚且如此,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了,想必更不好過。
“幾年不見,小子還是那麼傻啊,愣著做什麼,進來!”韓承信手一揮,拉著秦書進了門,杜仲賢跟在後面掩好門,凜冽的寒風被擋在門外。
甫一坐下,杜仲賢立刻問道:“噯,聽說小子你在燕京娶了媳婦兒?怎的,沒跟來?”
秦書表情微微一滯,復又若無其事道:“馬車還在路上,若是走得快了,半月你們就能見著了,怎的只有你們兩位?”
“拖家帶口的成什麼樣子,打仗是男人的事情,你還不知道吧,孟賬房一家也都……”
韓承信使了個顏色,杜主簿知自己失言,立刻住口轉移話題:“燕京怎麼樣?還不錯吧,當初我們可是不曾騙你。”
秦書笑笑:“好是好,但是不及咱們四方城。”
韓師爺倒了杯熱茶:“終於知道了,當初不讓你去,你非去。”
“是我的不是,先生,我……”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回來便好,你放心,雖說現在你的父親不在了,但是還有我們在呢,以後那燕京啊,咱不去了!”
秦書點頭,杯中茶青綠,入喉甘苦。
“你先歇兩天,什麼事都先別想,我們商量好了再告訴你,到時候怎麼辦你按著我們說得來就好。”
秦書皺眉:“先生,我現在不是小孩子,可以和你們一起,商量商量,出出主意。”
杜仲賢便笑了:“得了吧,你到時候聽了又是這個又是那個的,我倆可是不想再被你說是小人,臉都不知道往那裡擱。”
秦書臉一熱,不說話了,韓承信和杜仲賢齊齊大笑。
說是歇兩天,秦書也沒閒著,在軍中逛了逛,都是齊鍾帶著的人,很多老面孔,還有些新人不怎麼認識,想必是後來補上的,秦書朝眾人點點頭,走到一個領隊旁卻停了。
秦書仔細打量了一下,身形高大,濃眉大眼的,和從前沒什麼兩樣,也沒認錯人,遂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將軍,末將洪飛。”
“我記得你從前是三營的兵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