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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凳子上昂著頭,對方整個人都站在自己身前,擋住了光,卻正好將自己納入他的庇廕之下。
季雲夕不由得睜開了眼,對上季蒼尉微垂的目光。
深邃悠遠,漆黑如墨。
然而對方此刻的神情卻是罕見的認真,注意力都在自己的額頭上。
“秦儀,我不是太子了,你的稱呼該換換了。”季雲夕突然說。
秦儀卻笑著回他:“殿下,草民不覺得稱呼需要變呀,您的身份沒有變,仍舊是當朝唯一的皇子。”
秦儀是季蒼尉的心腹,如果秦儀是這樣的意思,那麼這一屋子季蒼尉的心腹、包括季蒼尉本人,只怕都是這個意思。
“殿下,奴婢覺得秦儀說的挺有道理。”南璃笑著說道。
聞言,季雲夕卻是慢慢勾起唇角,笑的有些無奈:“好啊,這一屋子的亂臣賊子啊。”
眾人聞言卻只是輕輕笑了笑。
“皇叔不喜歡那個位子?”季雲夕問道。
季蒼尉塗完藥膏,手中稍稍吐出一絲內力,掌心熨貼著季雲夕的額頭:“那個位子有什麼好的,若是本王喜歡,十八年前就不會是季淮蒲的。你不必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本王。”
“殿下,”南璃突然開口,“王爺如今做這些,只是因為當年答應了您母親。”
母親?
從出生至今,季雲夕對這個稱呼沒有任何感覺。他不知道自己的生身之母是誰、是個什麼樣的人、如今何處……他從前每次問起季淮蒲的時候,季淮蒲都會回以沉默,久而久之,他便再也沒有問過有關“母親”的話。
“殿下,您的母親是生您難產……走的,入宮前曾請王爺保護您,而皇上也曾答應過您的母親,只會有您一個皇子……”見季蒼尉並無阻止的意思,南璃進一步解釋道。
也就是說,自己並不是被身為自己的母親的人拋棄的,她只是為了自己的出世而失去了生命。
季雲夕心頭突然微微發澀。
但是,自己的母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不僅能要求當朝王爺保護自己,還讓皇帝保證只要他一個孩子。
季雲夕沉默下來。
很顯然,這兩個人都沒有很好的遵守約定。直到如今他才見到這個所謂被要求保護他的人,而他的父皇也在不久前剛剛背離自己的承諾。
可惜。
“水音寺在哪裡?”季雲夕轉移話題。
眾人沉默片刻,最後是季蒼尉開口回到:“在宗人府後面。”
季雲夕慢慢睜開眼,目光直直地盯著季蒼尉:“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季蒼尉收回掌心的力道,見季雲夕額頭上的狀況已經緩解許多,顏色也並不那麼難看,才終於滿意地收了手,拿過秦儀遞來的毛巾擦了擦手:“因為皇族四代以來,都無人去過,你是第一個。”
季雲夕輕輕伸手想要摸摸額頭,卻被秦儀攔了下來,聽見季蒼尉的回答,不怒反笑:“我這個皇子還當真是被重視啊,為了對付我,父皇還真是大手筆。”
季雲夕轉身坐了回來,面朝著桌子,重新拿起筷子:“皇叔,我餓了,快吃吧。”面上還帶著一絲笑意,似乎格外的心情好。
眾人也早就餓了,看見季蒼尉頷首,也紛紛拿起了筷子。
水音寺雖隸屬於宗人府,卻仍能算是佛門之地,皇家在此處供養了一些僧人,女子在寺中多有不便,故而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便是由東群跟著季雲夕。
東群早已清楚,這個剛剛被剝奪了太子之位的皇子其實並不簡單,心中隱隱覺得對方早就有些動作,自己家的王爺必然料到一些,卻並不理會他的好奇。
“殿下,您真的要去?”東群捏了捏手中的劍柄,小心地問道。
季雲夕瞥他一眼:“父皇都下旨了,難道要我違抗聖旨不成?”
“這樣的話,殿下這一個月就哪兒都不能去了……”東群啞然。
“你是在好奇我這一個月還要做什麼吧。”季雲夕走在前面,面無表情拆穿了他的心思,“說實話我其實不太懂,”季雲夕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皇叔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我什麼小動作都瞞不過他,為什麼他的兩個手下……一個你、一個秦儀,都這麼傻的可愛?”
東群被結結實實噎了一下。
“該做的,早就做了,等著便是了。”季雲夕突然壓低聲音道,恍若自言自語一般。
低低的聲音卻剛好落在東群耳朵中。
在季國,宗人府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