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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惟知雲念這麼說是為了自己不睡地上。原來雲念與自己一樣是善良、為人著想的人。崔惟心中再暖了暖,沒有推辭客氣,開啟雲唸的包裹,將他所說之物盡皆取來。包裹中除了一個裝有各式鑿刨刀等木匠工具的袋子外還有一個錦囊,裡面估計是金銀,份量不輕。
雲念竟一點防人的心也沒有,也不怕被人圖財害命?當然自己是好人,雲念看出來了,所以沒有戒心。崔惟的心更暖熱了一層。展開雲唸的絲綿被,大而輕薄柔軟,著實居家旅行的好東西,質地也是崔惟從未見過的,這才知自己雖走南闖北經歷不少,還真有如井底蛙一般。
雲念已疊了棉襖做枕頭,崔惟便在雲念身邊躺下來。
床不大,崔惟不敢稍動,怕觸碰到雲念。
異常辛苦又開心的,聽雲念已睡著了。
雲念帝京口音,喜歡古木,會劍術吹笛,單純無防人之心,出身富貴,攜帶旅行之物周全,是有備出遊。——崔惟一條條總結著。
這麼一個暖心的美貌少年,從天而降至自己身邊,從此相伴著生活至少百天,這樣美好的緣分。崔惟心裡盪悠悠翻轉長時間睡不著覺,因起身欲方便一下,輕手輕腳下了床,推開廟門。
外面夜色溫柔,彩雲遮月,好像因了雲唸的出現,連天空都多了詩情畫意。崔惟好心情轉到廟側草叢,解開衣襟,哪知忽然一道風聲,草叢裡一個黑影長身而起,三兩個兔起鶻落,消失在桃林與灌木交錯的黑夜深處了。
崔惟瞪大眼睛驚呆在那裡,揉了揉自己眼,那是一個人!
絕對是人,而不是猴猿等動物!
作者有話要說:
☆、一生一世攏在手心
也不是自己眼睛發花,出現幻影。
那是一個身形矯捷功夫很好的瘦長身形的漢子,腰間掛的映月閃亮的赫然是刀!
崔惟頓覺毛骨悚然。
那人為什麼要走?沒有向自己進攻?那人藏伏此地,圖的什麼?
自己讀書不成,一無長物,如何會招賊人跟蹤?這兩年遊山玩水偶或行醫賣藥,能治的病治,不能治的不害人,沒落下過怨仇啊。而且此人若跟蹤自己也應跟了幾天了,偷盜搶掠報仇也該早進行了。所以唯一的理由,是今天的雲念。——雲唸的金銀?預備夜間偷盜?還是圖謀雲念這個人?
一般人販子要的孌童都是十三四歲以下的,雲念雖然年齡大了一點,但以雲唸的相貌,在喜好男風的當今世道,仍是奇貨可居的。
崔惟四面望了良久,再無異樣,鎮靜解了手,回至廟裡,用門栓牢牢頂住門。
然後坐蒲團上,劍置手邊,時刻盯著廟門,再不敢入睡了。怕自己一個瞌睡,歹徒就進了門。
他這麼一有動靜,雲念醒來了,問:“怎麼了?”
崔惟怕嚇著雲念,平白讓雲念擔憂驚恐也是無用,因說:“我睡不著覺,打坐練功,我儘量不出聲,你睡吧。”
雲念好奇問:“兄長練的什麼功,可否相告?”
崔惟咳了一聲,“坐禪。”
雲念沒有言聲,一會兒也就睡了。
崔惟忽想,雲念不會以為他“心懷忐忑無法安眠”吧。如此神遊撐了一晚未睡,每到睏倦不行時就掐一下胳膊擰一下腿,拿出頭懸梁錐刺股的精神,——當年科考時也沒這麼用心過。如此警醒至天明,待雲念醒來,幫雲念洗漱,忍也忍不住的哈欠。
雲念歉疚問:“兄長昨夜練功可是累到了?”
崔惟忙說:“沒有,沒有。不妨事,我一向如此練功,累不著。”頭重腳輕出去,將昨日剩的魚和蘑菇做來給雲念吃了,然後清洗餐具,為雲念換藥、按摩,待手頭事完畢,再也撐不下去,靠供案上歇會兒,就此睡著。
這麼一睡,醒來時已是夕陽西斜,睜眼對上雲念溫存的清潤眸子,崔惟不由羞慚,暗叫一聲不好,大半天過去,雲念豈不是捱餓、渴了或者內急?忙一骨碌爬起來,樣樣照顧好了雲念之後,提了木桶出來捕魚,兩人的晚餐還沒有著落呢。
此時夕陽恰在山谷之間,漫天金光柔燦,踩著夕陽的影子來在河邊,遙遙聽有笛聲召喚一般自廟內傳出。那是雲念在吹笛吧,出來前,雲念曾讓他把竹笛拿至床邊。
笛曲清美空靈,盤旋於天,暮色裡柔光四散,崔惟覺得自己的心隨著笛曲遊於雲上一般。如聞仙樂就是這樣的享受吧。
前夜傳來的縹緲笛聲也是雲念吹的?
崔惟遐想著,一邊捉魚一邊覺得心安逸圓滿,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