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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斕應聲自院子裡大樹後冒出來,端了滿滿一盤子水果酥酪,口中說著:“臣來遲了,王爺請恕罪。這是臣親自窖藏冰鎮的蜜瓜酥酪,清涼可口,汁多爽甜。”院子裡靜悄悄的,就沒有一個旁人。
雲念一笑:“你費心了。多謝。崔給事也愛吃這個,你給他吧。我這會兒還有事,不多打擾,先告辭了。”
沈斕忙將果盤放到崔惟手中,躬身送出。
崔惟端著一盤子甜食看著雲念走遠,人木呆呆的沒有了思想。雲念要娶妻了。
崔惟走到院邊放雜物的木桶邊,將盤中的酥酪往裡面倒,一抬頭,沈斕回來了,見了他這行為,沈斕的臉色立時變了。崔惟將盤子放一邊石上便進了屋子。沈斕生氣與否,是崔惟最不在意的了。
崔惟方坐下,沈斕已現身門際,玉樹臨風地笑望著他,唇邊彎出月牙。
這人有病吧,他都將他的果酪倒了,不吃他做的東西,還笑得出來?且笑得這麼風姿翩然。
崔惟不看他,低頭處理公文,沈斕已走到書桌前,笑道:“惟弟弟,你與我置氣,我很高興。”
真的病了。估計太陽地裡待久了熱暈頭了。崔惟懶得理他。
沈斕悠悠說:“若侍中不是我,換任一人,你敢這麼放肆無禮麼?你敢這樣,皆因你知道,你怎麼對我都無事。你對我這樣信任,我很歡喜。”
崔惟抬頭,想回口,可知那樣就落了沈斕圈套,再吵兩句兩人就說開、和好了。復低頭看文書,給沈斕來個置之不理。
沈斕手撫桌案:“你對熙王敢這麼發脾氣麼?”
崔惟一愣。他還真不敢。哄著雲念還怕雲念不高興呢。原來沈斕說的是對的。世間他只可能對沈斕這麼無所顧忌,原來在他心裡,再怪,再恨,沈斕都是親人。可以信賴的親人。
於是笑抬頭:“哦,麻煩侍中大人離了我這屋子?你站在這裡,擋風,熱。”
沈斕站那裡,好一會兒閉了一下眼睛,道:“你恨我利用你,可熙王同樣在利用你。我利用你,最多讓你傷心;他利用你,卻是會要你的命。你可想的明白?記著多加小心。”
沈斕轉身離開了屋子。
看著沈斕背影,崔惟忽然不相干的想起小時候。他愛吃掛霜水果酥酪,廚房做得卻總不合口味,沈斕就特意去廚房學,一次次嘗試做,直到他愛吃,讚不絕口。暑天裡,沈斕臉上滿是汗,端著酥酪站他面前看他吃,望著他笑。
作者有話要說:
☆、非常甜美暖人心
卻原來沈斕曾對他那麼好。
冬天為他捂被,夏天為他打扇,春天陪他採藥,秋天陪他練拳。他每天喊著“斕哥哥”,幾乎將沈斕使喚成僕人。
只因為沈斕父母早亡,不依附著他就無法讀書、生存?
那時沈斕是怎樣的心。
年少時不懂得,以為什麼都理所應當。待崔惟自己照顧雲念時才知,每一份付出都是多麼難得,凝聚著怎樣的情份。
哪怕是利用,沈斕付出的已足抵償所欠。
忽然不再怪沈斕,心頭徹徹底底的原諒。
崔惟開始做錯事。以往是盡力求好,現在則盡心盡力求出錯,政令千改萬改不出活不說,還總找不到奏章檔案,每天忙得焦頭爛額的,連累得下屬都跟他加班,叫苦連天。沈斕的鳳目只深看他,不置一詞,跟在他身邊查漏補缺,將他未完成的工作神速補救,令崔惟較為鬱悶。原來有一個過於優秀兼關照的上司想無能平庸都不行。但皇上明察秋毫,英明決斷,沒出一個月,調崔惟去東宮任太子中舍人。
崔惟只想因不中用被貶官出宮,誰想竟被調到太子身邊。唯一的好處是,品級降了半級,不用每天跟隨皇帝上朝了。崔惟覺得皇上這是察覺自己私心後給予的懲戒,送羊入虎口,但也可以說是皇上將自己的近臣指派到太子身邊。
本朝皇帝對太子的教育比較嚴格,太子已十九歲,住在宮城外宮,身邊只有一個太子少師柳繹兼任太子詹事,東宮裡就沒有別的官員。太子自十五歲起由柳繹和沈斕指導每日代皇帝批覆奏章,但很少上朝,百官幾乎見不到他,也沒有誰敢與太子走近。崔惟作為新科狀元、皇帝寵臣到太子身邊,說明皇帝對太子的看重與恩典。
因調令來的突然,宦官立等崔惟走,沈斕親自過來看視崔惟收拾東西。若不是崔惟瞭解沈斕,旁人一定以為沈斕怕崔惟從門下省帶了什麼多的東西離開,否則用得著這樣目光緊切,盯著崔惟瞬忽不離嗎?
崔惟被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