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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已經坐起來了,黑亮的雙眸正毫無波瀾地看著他。
“你醒了?”付天霖儘量擺出最親厚的笑臉,道:“我叫付天霖,你呢?”說完還把手伸出去想要和少年握手。
少年依舊只是看著他,面無表情,宛如一個白瓷娃娃。
付天霖一拍腦袋,糾結地自言自語:“我又忘了,你聽不見的。”那該怎麼辦呢?寫給他看嗎?
“你……我。”少年好不容易說了句話,卻就倆個人稱,完全沒個所以然,而且發音也很怪異。
付天霖忽然想到以前聽人家說的,從小就聾了的孩子極有可能學不會說話,看來這個孩子雖然會說話,但也只是能夠面前發音的地步。
他還坐在地上思索著和聾啞人的交流方法呢,就聽到少年忽然用那奇怪的語調道:“寶寶。”
對了,這小子叫韓家寶,也就是說他能明白?“你能聽懂我的話?”剛驚喜片刻付天霖又忍不住氣餒,他不是傻子而是一個聾子。根本就沒有聽不聽得懂一說。
“我叫付天霖,付、天、霖!你能明白嗎?”青年還是忍不住想要這個少年能夠知道自己的名字,哪怕只要知道那個口型代表他呢!見少年依舊只是面無表情,他忍不住拉住少年的手臂道:“付、天、霖,我的名字。”
少年眸光中卻忽而晶瑩起來,宛如一股溪水般的笑意。那纖瘦的手臂從青年的手臂之中抽出,湊到男人的脖頸處,“寶寶。”
“寶寶……”
少年卻像是能夠明白他在喊他一般,另一隻手也伸了過來,摸了摸青年的臉。付天霖只是等待少年的動作。少年卻只是把手都縮回了被單之中,一雙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倆人就這麼對視著,彷彿眼神也能夠化為一種語言,成為倆人心靈之間的那座橋樑……
無法理解的悲傷
雖然掛著大學生的名頭,付天霖到課堂的次數卻屈指可數。
“喂!你竟然來上課?!”
正趴在課桌上睡覺的付天霖被那驚人的一巴掌給拍醒了,哎呦著摸了摸被拍痛的後背。“你小子是大力手啊?”雖然他付天霖不是個大脾氣的人,但也不是軟柿子的!
王學勤和付天霖是室友,因為付天霖晚來了倆天,所以基本都是王學勤帶著他混。這位王學勤雖然大哥勁兒十足,但也是個不務正業的,成天就東奔西跑地不知道忙些什麼玩意。
“我說,你又趁著我不在的時候搬哪兒去了?”王學勤很自然大方地岔開腿坐在付天霖旁邊,摟著人閒侃。
“你管我呢!你又跑哪兒熱鬧去了?”付天霖身高接近一八零,算是標準身材了,可是這王學勤愣是比他還高半個頭。
“我嘛,到處混唄。哎,對了,前幾天揚子給了我一幅畫讓我給你。”
揚子是王學勤不知道從哪兒認識的一個畫畫的藝術生,成天披著個雜亂長毛,好像也是個同性戀,而且是個對付天霖很有意思的同性戀。
“我說,你就不能勸勸他啊?他送的那些畫,我轉手就又送人了,何必啊?”付天霖雖然不覺得多麼困擾,但好歹是兄弟的朋友,總覺得有點尷尬。
“哎,隨他去吧,那小子就是個瘋子,瘋勁兒過去了就沒事了。”王學勤看得比他還開。“一會兒回寢室的時候就把畫給你啊。”
付天霖開啟硬質的畫稿,入目便是深淬的藍色。
整副畫只有深深淺淺的藍色筆調,卻奇異地融合在一處成為了奇特的風景。那每一筆的變化都好像成為了流線一樣的線條,惹人神思。這樣漂亮而深沉的幾近如墨的藍色,純粹地就像是深海里的憂愁,不含任何雜質。
“這畫,真不錯。”付天霖忍不住感嘆。
王學勤瞟了一眼,道:“大概吧,反正揚子也的確是有才。”
不過畫和人是兩碼事,付天霖對於那個掃把頭一點興趣都沒有。正如對菸酒氣味的敏感,他同樣看不慣邋遢。
這讓他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了那個喊著“寶寶”的少年。說實話,他很遺憾,因為從種種跡象來看,縱使那少年長得得天獨厚,但顯然精神不太正常。
只要他待在那個家裡,便總能在某個角落裡發現那個少年緊緊跟隨著他的視線,那種只是單純的好奇探查的視線。而每當他想要親近少年時,卻不是被推開就是被躲著。從頭至尾,那個少年都沒有做出過任何的表情……
明明有著那樣一雙漂亮的眼睛,卻既聽不見也說不清話,甚至都沒有正常人的思維。
付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