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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貨的小夥子站在貨車上眺望，忽然面無表情道：“袁哥，其實你也是打工的吧，那個一腳踹飛你的人才是老闆吧。”

袁律：“……”

村後第一間磚瓦房前，一箇中年婦女圍著頭巾餵雞，聽見敲柵欄的聲音忙抬頭，見是個不認識的小夥子，長得還挺俊的，不過臉色不太好，正拉長個臉瞅著她。

婦女放下食盆，走過去問：“你是誰呀？”

方圓強自扯了下嘴角，算是笑了，然後直奔主題：“我是村前頭糧油超市的投資人，請問袁律借了咱們家多少錢？”

婦女多少明白投資人是啥，投資就相當於湊錢嘛。她笑道：“糧油店小袁真是好人，我家要蓋房子，他到底給拿出五萬塊錢。”

方圓點點頭，“五萬，那就請你……”

“等會兒！”袁律從土道上跑下來，呼哧帶喘的攔住方圓，“李嬸子、李……呼……”

“你咋跑這麼急呢。”李嬸從井裡舀出一瓢水給他喝，“哎對了，我們家你叔剛往你糧油店去，這不是佔地修路給的補償金下來了麼，你叔說趕緊吧，給孩子送過去。”

方圓不解：“佔地補償？”

袁律灌進去一大口涼水，呼氣道：“李嬸謝謝啊。我沒說完你就跑了，村後頭要修一條路，但是地方不夠，就把最後一排人家的地佔了，這不是得趁著房子沒拆趕緊在東頭蓋新屋麼，沒錢買磚買水泥，我就先幫著墊付了。”

李嬸笑著抓起兩隻母雞塞給呆滯的方圓，“來，拿著回家燉土豆吃，嬸子謝謝你了啊。”

袁律忙道：“別別，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隔壁鐵門吱嘎響，一個小媳婦抱著娃走出來，“李嬸子，餵雞吶。袁哥，我在屋裡就聽見你聲兒了，我媽上鎮上取錢還沒回來呢，明個早上給送去。”

袁律說不急，趕上哪天來送米再說吧。

小媳婦懷裡的孩子白胖白胖的，咿呀咿呀伸手要抓袁律，袁律笑著逗他，小媳婦說：“屋裡燉菜呢，要不多嘮一會兒多好，來，跟舅舅再見。”

“啊咿……呀。”小寶寶笑得口水都淌下來了，不停回頭看袁律和方圓，小媳婦站在門口擺擺手，關門進屋了。

夕陽斜下，把土道上倆人的影子拉的細長。

方圓一手夾一隻老母雞，袁律慢悠悠的跟在後頭，母雞被胳膊夾得難受，噗嘰拉出一坨屎，正好滴在方圓襯衫下襬上。

“媽蛋！都跟我對著幹！”太君怒摔母雞，袁律笑著用樹枝刮掉雞屎，把母雞摟進自己手臂裡，“回去我給你洗，放炕上一宿就幹了。”

方圓沒理他，埋頭往回走。

晚上，袁律殺雞給方圓燉菜吃，又給他洗好襯衫，平整的鋪在炕上。方圓裹著袁律的大開衫，一直沒說話，吃飽飯撂下筷子就縮在炕角看電視，任由袁律自己忙活。

十點鐘，袁律在炕上鋪好被褥，自己先鑽進去舒服的吁氣，拍拍身旁的位置：“來吧，睡覺。”

方圓關電視爬過去，倆人面對面躺好。

袁律累了一天，卻沒有閉上眼睛，而是看著方圓。

方圓：“你別看了，我慎得慌。”

“方圓，其實你不用擔心這些事。”袁律小聲說：“我這麼大男人，又不傻，誰說的話什麼意思，我心裡能沒數麼。”

“我只擔心我的錢。”方圓彆扭的把臉縮排被子裡，“我是投資人。”

袁律湊近了挪揄：“撒謊，白天你不還擔心我白受累麼？”

方圓耳朵尖有點紅，蠕動進被窩裡，“……睡覺吧我都困了。”

袁律翻身仰躺，道：“等明年，我就把錢全都還你。”

方圓挑起眼角看他。

“然後我就能用自己的錢給你買禮物了。”說著，把方圓頭髮上的小蜘蛛彈走。

“……用不著，現在是我收養你。”方圓不想承認，自己其實非常好奇禮物是什麼。

袁律道：“我送的這份禮物你肯定喜歡。”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方圓忍不住了：“是什麼，快告訴我，要是我不喜歡就揍得你沒法睡覺。”

袁律不答，目光卻想像看透了他的心一般：“以前你總也不要我送的東西，所以我一直不敢再給你禮物。不過現在我敢送了，我也知道你肯定會收下。”

方圓沒理會袁律，抓心撓肝的滿腦子都是禮物禮物，“到底是啥？說啊你！”

袁律看他糾結的模樣，笑著提醒：“你猜猜，圓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