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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想。
高長卿看著他們冷笑。“我問你們,從前可有衛闔這等人物?”他陰鷙的眼睛掃視著這群老邁迂腐的人物,“沒有。為什麼?”
公卿們面面相覷,竊竊私語。
“那是因為我們都在出仕!”高長卿狠狠一拍案桌,滿堂皆寂。他站起來,在上座走來走去,似乎不這樣做就無法平息內心的怒火,“但是現在呢!你們一個個,腐朽,圓滑,內鬥可是在行,治國行不行,啊!所以就給衛闔這種人鑽了空子!那幫厚顏無恥的遊士!你們高興了麼!”
諸位家主也不由得群情激奮:“我們是出身高貴的人。我們應當有大量的閒暇可以自己操持。而不是去做那些濁事。按照高公的話,我們是要去御車麼?還是要去射箭?”
“我當然知道!如果不是你們這幫廢物,我也寧可去封地關起們來過日子!可是因為你們的清高,大權已經旁落了!人家現在是把刀架在了我們脖子上!你們一個個都是朝廷上卿,衛闔不過是個下卿,他卻執掌大局!為什麼,因為你們不想辦得事,他在辦。你們不想管的事,他耐心在管!不辦事,哪來插手的餘地!”高長卿怒目圓瞪。這群老賊如此冥頑不靈,真要打過交道才能知曉。他收拾了一下怒火,見眾人被這一番話打動,已然服氣,撩起前襟坐下,“先人讓我們操持閒暇,是為了保持我們的德行。在勞作中,人都是差不多的,田間地頭的老農,他也可以很好地完成他的任務。但這是被逼的,他不勞作,就要餓死,因此看一個人的品性,應該看他如何操持閒暇。先人制禮作樂,就是希望我們在閒暇中也追求美好的德性,記住自己的身份地位,因此恭敬謙敏……”他看著眾人,“但是你們呢!你們用閒暇在做什麼!豢養歌姬,醉生夢死!老農到了農荒時候也會去窯子裡享樂,你們與他的區別在哪裡!”
公卿聽他把自己人比作老農,都十分憤慨,吹鬍子瞪眼,卻有沒有辦法。
“我們之所以世世代代都是治國者,那是因為我們的德性和能力都被視為高人一等,但是我沒有在你們身上看到這種優異。你們卻依然享受著特權,就好像是米糧中的蠹蟲,倉庫裡的老鼠!”他冷冷道,“這就是為什麼衛闔他們步進了朝堂。乘現在還來得及,多回去想想怎麼重新做人吧!不知道從哪裡做起,就給我先按時上朝,看看衛闔他們每天在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公卿全都冷汗津津地離開高府。他們發誓一輩子都沒有被人這樣無禮的對待過。但是他們知道,他說得是實話。
長久以來,在聲色犬馬養尊處優之中,他們拘泥在彼此這潭死水裡,所見所聞無非就是自欺欺人,沒有一個人敢於點破。他們在雍都編織著複雜到噁心的權力網,閉著眼睛不去看這之外的世界。
但是高長卿用前所未有的膽量和氣魄把他們賴以生存的網撕開,裹挾著無比的強力,狠狠把他們打醒。他們誰都不知道這個瘦弱的年輕人哪裡來的力量。
高長卿捧著清茶發呆。廳堂的外面正對著一個小池塘,涑水河的晚風穿堂而過,拍打著四面垂下的竹簾。
也許是恐懼吧。他想。
大概是對日薄西山的恐懼和難過。
之後姜揚突然發覺自己的朝堂變得熱鬧起來。比如說,老臣們突然不再遲到了,也不會昏昏欲睡,有時候還有力氣跟衛闔吵吵架。朝廷裡也多了許多生面孔。衛闔開始抱怨怎麼這麼多姓高的:“是不是天底下姓高的都來雍都了?簡直都要把相府擠爆了。”但是除了抱怨,他一如既往地平靜,似乎對高家的動作沒有任何反應。這有可能是因為他的地位沒有外頭所傳的那樣一落千丈,姜揚還是對他十分禮敬。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還變多了。
國君突然如飢似渴地開始學習治國的道理,有時候丞相頗為不耐煩,還委託龐嘉來教。自從龐嘉歸來,國君就有了新的玩伴,他們經常去城外狩獵,順道檢閱軍隊,或者各領一支百人的金吾衛涑水河谷排兵佈陣,姜揚的名聲漸漸沒這麼糟糕。儘管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寵愛高長卿。傍晚時候,雍都人經常可以看著他們的君侯滿頭大汗地從南門進城,然後去清河伯府上討一碗水喝。有時候他就徹夜不歸,宿在那裡,第二天早上再去宮裡上朝,跟他的臣子一道,加重了早朝時分的道路堵塞。雍都人開始習慣,覺得這樣也並非什麼特別巨大的醜聞,茶餘飯後的閒談中對清河伯的好奇也漸漸多於厭惡——這是非常少見的事情,一般人對魅惑君上的寵妾總是沒有什麼好感,要罵她們□,更何況高長卿是個男人。這也許是因為清河伯在容國人心裡比君侯還要高貴,他的血統純正,大多數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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