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1/4 頁)
他明明穿著厚實的外袍,卻依舊清楚地感覺到汗毛倒豎。
他必須要去一窺究竟。
毫無辦法。
等到景榮一股腦帶著家臣衝到汲香室主樓的時候,女人正靠著門廊抽菸。景榮一看到她,就心癢難耐地摸了摸自己的八字鬍,擔心它修剪得不夠齊整:“真姬!真姬!”
真姬抬腿撐上對門,絲質的長袍柔順地滑下,露出細膩潔白的肌膚。她抽著煙管,斜他一眼道:“不許帶家臣私兵,這個規矩景公難道忘了麼?”
景榮使了個眼色,家老捧上一袋黃金,真姬媚笑起來,雙手捧過,收回了長腿。景榮得意地走了進去:“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
不想真姬放他進去之後就又把腿一槓:“快去吧。臨窗的包間。”
景榮傻了眼:“你……你……!”
“他是一個人來的。”真姬不緊不慢地說,拿煙管輕輕一騷景榮的下巴,“紀公比你早一步。”
景榮稍稍放下心,往裡走的時候,心下不住盤算:到底是誰搞得這個鬼?
景榮走進包間的時候,上卿紀氏正在裡頭靜坐。老頭銀髮滿鬢,神情從容,一絲不苟地端坐在榻前,聽到他的腳步聲,只微微睜了一隻眼,長長地嗯了一聲,就算是打過招呼了。景榮心想,這個老傢伙,特意佔了臨窗的那個座位,是想逃得快一點麼!咬牙切齒朝他躬身一禮:“紀公,你也是收到了那封信?”
紀公又是長長地嗯了一聲。
景榮捻著自己的八字鬍:“紀公,你怎麼看?”
“怎麼看?”老頭呵呵一聲,“等著瞧。”
景榮耐不住踱到他身邊坐下,“你說……會真是高文公?”
紀氏狠狠瞪了他一眼,轉過身去用屁股對著他。其後愣是景榮再誘哄,紀氏再也不肯再多說一句。
他們倆家在高氏覆滅之後,勢均力敵,其他幾個家族順勢依附,誰也吃不下誰,平日在朝堂上就不對眼。兩家也好幾代沒有姻親關係,所以並不親近。景榮自討沒趣,在自己的玉案前坐下,聽著窗外的流水聲把玩著酒爵,內心十分煩躁。
他既希望高文公還活著。
又希望再也不要聽到這個人的名字。
如果有他在,大概現在的朝堂裡不會是這番樣子……
可是如果他在,他景家又如何出頭!他景榮又如何出頭啊?!
景榮躑躅著,一陣風自窗外吹進來,蒸得火燙的趙酒香味撲鼻。景榮剛舉爵欲飲,突然眼角瞟到那層隨風飛舞的輕紗,輕紗後頭不知什麼時候端坐著個人!
那人白衣勝雪,斜靠在玉案邊上,長長的黑髮垂到腰際,蓋住了半邊臉,朦朧中當真如風拂玉樹,雪裹瓊枝,美不勝收,可是景榮卻大叫一聲“媽呀”,把酒潑得到處都是,撐著地直往後退。對面的紀氏也是滿臉雪白,雖然強自鎮定,但手指卻在不住地顫動,幾乎就要暈厥過去了!
風吹起帷帳,景榮看到那人潔白的衣衫,依稀是十年前的樣式。他也發覺這人搭在膝上的雙手潔白如玉,並非他原先所想的……所以應當是個活人。
裡頭傳來熟悉的聲音:“二位好久不見了。”
景榮和紀氏面面相覷,都不作聲響。他們感覺到了有哪裡不太對。
聲音,聲音非常像,但是太年輕。
“我這次請二位來,是有一件要事要與二位相商。太子殿下已經駕臨雍都,現下正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不日便可登基。”
景榮又一次受了驚嚇。但好歹是人事,並非怪力亂神,是故沒有跳起來。對面的紀氏則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了。那個老傢伙拿袖子一抹,就開始哭將:“太子殿下真命之君吶……老臣日思夜想,就盼他能回國中主持政事,這回總算是將他盼來了!不知太子殿下委託高公子傳喚老臣,可有什麼吩咐?”
景榮這才恍然大悟,摸著自己的八字鬍,漆黑的眼珠子一掄:高公子……高文公的兒子?呵!想不到命這麼大,當初竟然沒有被斬草除根!他不禁向帷帳中側目,雖然看不分明,卻也依稀有點記起那個孩子的輪廓了……似乎叫子玉?他一旦想起這個名字,腦海裡塵封的記憶就一一甦醒,把他帶回了十年前。這可不得了,景榮心下暗歎,這幾年他嗜酒如命,記性可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居然還能記得那麼清楚,看來高文公在自己的心目中,可真是餘威尤烈啊!也沒有想到,十年過去,這塊少有的美玉放在雜草叢生的民間,也不曾因此而減色半分。拿他父親的衣服穿來,再將長髮披散,的確一時間以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