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癆。老臣急著趕來,只能開了幾張藥方給秦府的人。這病很難根治,說不定便是落一輩子的疾……老臣覺得他是有心病才會……”
趙平楨有些煩躁地打斷道:“那你說他的心病是什麼!”
朱立明看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答道:“秦二公子他……似乎很是思念他的兄長……”
趙平楨不耐煩地一甩手,冷冷道:“你知道就好!秦明棟作為朝廷欽命的官員在前線督戰,軍中有多少將士父喪、母喪、妻生子,幾年都不能回去看一趟!還有許多人一輩子都回不去了!”
朱立明簡直不知道他這一腔火氣是哪裡來的,只得賠著小心道:“這……殿下是要老臣瞞著秦大人?”
趙平楨冷笑一聲,道:“你自己看著辦吧。”
不多久,秦小樓回來了。
秦小樓的傷已全部結痂,自由下床走動不是問題。他又是個閒不下來的命,早就嫌養傷的這段時間躺的快發黴了,於是這幾天一直在軍中奔波。趙平楨既管不住他,也就隨他去了。
朱立明和秦小樓也算是熟人了。趙平楨那些相好們哪個生點病受點傷都是他治的,這幾年趙平楨幾乎沒怎麼收新人,而秦小樓又是個體弱多病的身子,朱立明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幾乎成了秦小樓一人的專屬醫師。
熟人相見,也不客氣,秦小樓說了兩句慰問他路途辛苦的話後便脫了衣服給他看傷。
朱立明在看到那些歪七扭八的疤痕後兩道白眉狠狠地揪在了一起。當年秦小樓的肌膚是多麼光潔如玉,除了趙平楨和秦程雪外就他最清楚。如今成了這副光景,他也是心痛如絞,暗歎金人暴殄天物。
趙平楨最近為了挑撥離間也忙得很,看完文書就出去找人商議對策,於是帳子裡只剩下朱立明和秦小樓兩個人。
朱立明在那裡配藥,秦小樓百無聊賴地與他閒聊,說了不兩句就問起秦程雪的狀況:“我弟弟他還好嗎?”
朱立明背脊僵了僵,好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來:“不太好。”
秦小樓果然立刻緊張起來:“他怎麼了?是不是病了?”
朱立明舔了舔嘴唇,道:“老朽來之前去探望過令弟,他恰病著。老朽已替他看過,給他開了藥方。”
秦小樓知道朱立明醫術過人,聽說他為秦程雪診治過了,當即鬆了一口氣。
朱立明道:“令弟……體疾可醫,心疾難醫。”
秦小樓苦笑著嘆了口氣,自然知道秦程雪的心疾是什麼。他問道:“程雪得的是什麼病?”
朱立明老臉皮顫了顫,憋出四個字來:“偶然風寒。”
秦小樓揉了揉太陽穴,顯出疲態,輕聲道:“前輩,醫者父母心,你回臨安以後,請幫我照顧一下程雪……”
朱立明連連點頭:“好。”
當天晚上,秦小樓忙完軍務回到帳篷裡,發現几案上放著兩個冒著熱氣的碗。他莫名地走近,透過昏暗的燭火終於看清那是兩碗麵條,不由愣住了。
趙平楨跪坐在案前,表情很是恬淡:“今日是你生辰。”
秦小樓嘴唇顫了顫,卻沒說什麼,只是靜靜地在案前跪坐下來。
秦程雪早早畫完了長壽麵,算著時間請人送過來,到達軍營的這天正好是秦小樓的生辰。一日不早,一日不晚。如今那碗沒有溫度的長壽麵孤零零地躺在櫃子的頂端,距離秦小樓不過四五米的距離。而另一碗熱騰騰的長壽麵,距離秦小樓不足四五寸。
趙平楨也不說什麼,率先動起了筷。秦小樓閉了閉眼,再睜開,也舉筷吃了起來。
趙平楨道:“宗贊昨日已領兵過江來了,我讓了他五里地。”
秦小樓笑了笑:“我們死了幾百個人奪下來的地方,十天就拱手還給他們了。”
趙平楨不甚在意地揚眉:“我要的,是他們七萬大軍一個都不能活著離開我大穆的國土。”
秦小樓眼睛彎成兩道弧形,笑得格外溫柔。他太欣賞趙平楨的自信和桀驁了。
之後兩個人都沒再說什麼話,安安靜靜吃完了兩碗長壽麵。除了趙平楨伊始的那句“今日是你生辰”之外關於這個話題就沒有再多的探討了,秦小樓從始至終沒有一句表態,彷彿這只是兩碗再普通不過的麵條,這只是一頓再正常不過的宵夜。
他只是把它吃完了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
第四十二章
這是秦小樓和趙平楨第一次只有兩個人面對著面吃完了兩碗再樸素不過的長壽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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