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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子,新詞寫成,家家爭唱。
「好詞、好字,六爺不愧是天下第一人,這首詞要是傳了出去,不知多少人爭相背誦吟詠呢!。」
「你懂什麼。」李煜嘴上雖是責斥,心裡卻甜甜的頗為受用,人們都喜愛美好的事物,李煜自然也不例外。裴厚徳投其所好,無怪乎受盡君寵,於皇宮中無往不利,人人都要懼他三分,恭恭敬敬的喊一聲『裴大總管』。
「今兒個也在外玩夠了,咱們回去吧,嘉敏等著呢。」
「是。」
江南的風很美,被她的溫柔拂過一遍,更勝崑崙修道十年。南朝天子愛風流,八人共抬的鸞轎上,端秀致雅的九五至尊如眾星拱月,他緩緩為自己放下簾幕,一闔一閉逗弄著手中玉扇,對著那抹翠紫扇墜嫣然一笑,城傾倒了,國塌毀了,他的江山還在,只是不笑了,嗚嗚咽咽。
李煜的風流素來是天下皆知的,他還有許多為人津津樂道的豔事廣傳四海。他有個叫做慶奴的貼身婢女,磨的一手好墨,濃淡得宜、深淺適中,有一次換了別 人,磨了一池墨,濃了加水、淡了又磨墨,反反覆覆折騰下來興致也沒了,此後若沒了慶奴拂紙磨墨,李煜字寫不好、圖畫不好,倒似非她不可。
慶奴雖是奴僕出身,可生的一付好相貌,雖談不上什麼知書答禮,小鳥依人、溫柔可愛卻是有的,再加上日夜伴在李煜身旁,讀著天下第一人的詞、賞著天下第 一人的畫,琢磨琢磨著慧根靈性都出來了。二人朝夕相處、耳鬢廝磨,風情之事自然難免,日復一日也就被添油加醋、傳的繪聲繪影了。
後來二人情事逐漸廣為人知,李煜打算迎慶奴為妃,可是娥皇發怒,直嚷著不許,無奈下只好打發慶奴離宮,別離前慶奴噙著淚,挨著李煜為她提一首詞,作為後半生相思的依據,李煜不假思索,立刻書了一闕〈柳枝詞〉,寫在慶奴最愛的那把黃羅扇上面,垂淚目送她遠去。
風情漸老見春羞,到處芳魂感舊遊;
多謝長條似相識,強垂姻穗拂人頭。
慶奴走後沒多久,娥皇也因病撒手人世,而後李煜娶了周嘉敏為繼國後,夫妻恩愛,雙飛鴛鴦羨煞天下人間。
李煜帝王之尊,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觸目所及都是女子太監,加之他心喜書畫、酷愛詩詞,對騎馬打獵毫無興趣,鎮日只是微服私訪,三不五時喬裝 成富家公子哥兒觀花聽雨,逗逗秦懷江畔的歌妓酒姬,興致來時寫詩譜曲,閒暇時餘撥著他最愛的焦尾琴,娥皇在世時會彈著燒槽琵琶和他相和,然後嘉敏翩翩起 舞,三人說說笑笑,似極了堯舜時代的娥皇女英,興和繁盛。
富麗堂皇的南唐宮中,天下最豔麗的人兒跳著舞、天下最美貌的人撥著絃,天下最才氣的人喝著酒,繁華鼎盛的江南、管絃絲竹的江南,李煜在一盅盅瓷瓶中醉 了又醒、醒了又醉,天生多情的君王聽不見戰場的哀嚎、看不到割裂的江山,一吋吋啼血的土地淪為趙匡胤的掌中物,缺乏遠見而又膽小怕事的君王躲在深宮之中買 醉,脫下龍袍、拿下鴟吻(注四),從南唐國主自貶為江南國主,歲歲納幣求和,但求偏安一方。
國勢已是蒸蒸日下。
* * *
「國主!」
大殿上,群臣議會,李煜最厭惡這樣的時刻了。他生性浪漫、喜愛自由,一板一眼的規矩他承不住也受不了,他想著嘉敏今夜又會換上怎樣的禮服為他歌舞,自己又會如何詩性大發寫出一首首驚才絕豔的詞句,他是個最好的藝術家、但卻是個最糟的統治者。
「國主,宋使蠻橫無理,以上邦大國自居,恣意勒索,江南國庫遲早有天被趙匡胤挖空的!」
「國主,趙匡胤已經下了好幾道聖旨,要您北上面聖,您千萬不能去,若被扣住,江南就沒有君王了!」
「國主,汴京那邊催了無數次,要我們將河渠水道繪製成圖獻上,您萬萬不能答允,我朝依恃長江天險,水師佈陣一但被宋國得知,無異亡國哪!」
「國主…國主…!」
李煜不發一語,看著那一張張憂國憂民到面目可憎的嘴臉,胸口沒來由一陣鬱悶,天下事自有天下人操心,這些枯燥無味的公事,怎麼日日沒完沒了,就不能讓他好好靜靜呢?
「愛卿,你們的話朕都聽進去了,朕自有主張,退朝吧。」
眾臣還欲再言,李煜理了理袍子,阻道:「明天,明天再說吧,反正日日都有早朝,明天再說也一樣。」也不讓眾臣開口,兀自吩咐:「裴厚德,擺駕柔儀殿,朕要與娘娘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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