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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怪物大致上是個人的形狀,卻又全然不再是個人。他突然間有了意識,小山似的身體從地上站了起來,竟有兩人多高。他身上沒有面板,血紅色的筋肉曝露在外,既詭異又噁心。他的眼眶裡兩隻裸露的巨大眼球,沒有眼皮的遮蓋,只是看人一眼,就令人毛骨悚然。
這是附著在龍骨上的戾氣借太胥的屍骨化成的怪物,肌肉不斷滲出黃綠色的膿水,周身黑氣縈繞。蘇既明甚至只是站在一旁,都能感到戾氣侵體,十分不適。
羲文呆滯了片刻,不可思議地叫道:“太胥?”
那怪物不知是對這兩個字有反應,又或只是聽見聲音做出反應,他轉過頭看著羲文,動作停頓了一會兒。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羲文臉上先是驚詫,後是迷茫和小心翼翼,再後是有些欣喜又有些失落。他輕聲道:“太胥……你……你能聽見嗎?”
那怪物由肉球壘成的腦袋上看不出哪裡是耳朵,但他沒有動,用那雙詭異恐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羲文。
因為這片刻的停頓,便讓羲文福至心靈地認準了——無論這怪物長得有多麼恐怖,也是太胥,是他的太胥!
於是他還像十年前那樣毒舌地嘲諷起來,只是笑得有些勉強:“你怎麼變成這個鬼樣子了,你知道自己現在多醜嗎?倒也挺適合你……”後面的話他沒能說下去,因為那怪物突然出手,長滿了肌肉塊的手猛一下掄過去,羲文眼疾手快地抬臂抵擋,也被那怪物的怪力打得滑出去兩米遠!
那怪物身手極為敏捷,又力大無窮,只聽羲文一身痛叫,手臂無力地癱軟下來,方才那一計竟是打得他手骨脫臼,無比疼痛!
他臉色慘白,咬著牙道:“太胥?”
怪物長嘯一聲,朝著羲文衝過去!他身體重若泰山,每一步都引得大地為之顫動。羲文大驚失色,猶豫著不知該躲閃還是反擊,就這一錯神的功夫,怪物逼到他面前,又是一拳朝他搗去!
羲文就地一滾,堪堪躲了過去。聖物出土,他方才消耗的力量也被填補,使出全力應對,未必就不是這怪物的對手,然而他每一步都在猶豫,不肯對怪物出手。
“太胥,你醒醒!是我啊!”羲文不可思議地叫道,“你瘋了嗎?”
“瘋了的是你!”蘇既明看得清楚,“該醒醒的也是你!太胥死了,這是聖物變出的怪物!”
“不可能!”羲文大聲反駁,“他只是還沒清醒!”
這是他最後的底線,他背叛了一切謀劃了近十年,招出了一隻為禍人間的兇獸,假若能夠把太胥復活,他總算還做成了些什麼;可若是非但沒能復活死者,還把太胥變成了一隻六親不認的怪物,他這一生所想所為,全都變成了徹頭徹尾的笑話!
怪物身上的黑氣朝著羲文竄去,迅速將他包裹其中。羲文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微微掙扎起來,卻被困得動彈不得。怪物再次揮出重鈞之權,羲文躲無可躲,被正中胸口,身體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噴出大口鮮血!
“你這混蛋……”羲文掙扎著爬起來,抹掉嘴角的血跡,“都說你是個禍害,死過一回了還不安生,是該我好好教訓教訓你!”他雙手一張,因動了傷臂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但還是強忍著。他腳下週遭的土地迅速塌陷,水從土地裡湧出,形成水柱朝那怪物湧去!
怪物被水柱一頂後退了幾步,但這樣的攻擊於它而言無關痛癢,它一掌拍碎了水柱,又朝著羲文衝了過去!
蘇既明看得出,羲文的攻擊並沒有用全力,他只是在試探而已。
怪物一進攻,羲文就立刻由攻轉守勢,一邊躲閃,一邊還在說著話:“我這一次回來,先去了你從前住的地方,你那花壇不知道哪個蠢貨閒得沒事替你打理了,竟然又結出幾支花來,可惜都被火給燒了。”
“知道誰放的火嗎?我帶來的人放的!你這輩子所有要開的花全都折我手裡了!”
怪物的戾氣侵入羲文體內,他難受極了,彎下腰去,嘴裡卻還不肯罷休地損著人:“怎麼,生氣了?你倒是罵我兩句來聽聽,我很久沒你聽罵人了。我是不是個賤骨頭?其實你罵我的時候,我心裡是很歡喜的。”
他絮絮叨叨的,並不是在跟怪物對話,他堅持著這一坨黑氣縈繞的肉山就是他的太胥,彷彿只要他說下去,就能喚醒太胥的神智。他是極喜歡太胥那瘦弱的身子和常年蒼白的臉的,太胥是脆弱的卻又鋒利的,好像一把打壞了的刀,總是躲在劍鞘裡,羲文卻愛看他出鞘的樣子。可是現在,羲文做好了準備,哪怕太胥的模樣再回不來了,永遠那麼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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