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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嗚嗚哭了起來,“一年了,我還以為公子已經……嗚……公子……”
蘇既明看見那少年,也是一怔,不可思議道:“蘇硯?”
蘇硯是蘇既明的書童,當日蘇既明出海,蘇硯亦在船上,船沉之後,整船的人幾乎都命喪魚腹,蘇硯被衝到礁石上,幸而遇到出海打漁的漁民救了他。他以為蘇既明已經死了,便在惠州為他戴孝,聽聞蘇既明又有訊息了,他稀裡糊塗被覃春帶到碼頭,沒想到真的是蘇既明回來了!
蘇硯抱著蘇既明哇哇痛哭,蘇既明亦覺心中酸楚。他從京中出來時帶了筆墨紙硯四位書童和幾名貼身婢女,一場海難,如今他身邊人就只剩下蘇硯一個了。
覃春道:“蘇硯,這大庭廣眾之下別抱著你家公子了,回去以後你們慢慢說。”又轉頭對蘇既明獻殷勤,“我為蘇老弟準備的洗塵宴已經備好了,蘇老弟看是先吃點東西墊墊飢,還是先去沐浴?”
蘇既明冷冰冰地說:“我先去沐浴,覃大人讓人給我弄些點心填腹足以,酒宴什麼的大可不必了。”
覃春並不在乎他無禮的態度,親熱地摟著蘇既明的肩膀:“好好好,蘇老弟隨我來。”
論官職,覃春還比蘇既明高些,然而此時此刻,他對蘇既明卻是百般殷勤。蘇既明何等精明的人,心裡已經明白了□□分——大約皇帝終於下令重新徵召他了。也是因此,終於有人想起他這個被烏蠻族劫走的朝廷命官,時隔一年他才被人從蠻子窩裡救出來。
蘇既明是世家子弟,父親官至宰相,他十八歲時就已及第,進入翰林,一路可謂順風順水,風光無兩。但是從三年前他的運勢開始急轉直下,父親去世,他又受到黨派紛爭的牽連而被彈劾。兩年前,皇帝迫於壓力不得不下令將他貶謫去儋州。
從京城到惠州。便是徒步行走,三四個月也足以走到了,然而蘇既明一路遊山玩水,最後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才終於挪騰到了嶺南。他自認才略過人,早晚要被朝廷重新徵召,因此才故意拖延,盼著早日皇上會撤回任命,只可惜到了惠州都沒等來皇帝的詔書。
那儋州是海外尚未開化的南荒之地,蠻族肆虐,上一任儋州知州、別駕便是被烏蠻族人殘忍殺害,蘇既明若真的出海,多半有去無回,而朝中那些該死的老臣慫恿皇帝將他貶去儋州,就是存了要置他於死地的心,只是本朝不殺朝臣,所以他們不便直接動手罷了。他到了嶺南後,這天殺的惠州知州覃春早已被人授意,硬將他推上了出海的船,逼他去儋州上任。
他被迫出海的那天風浪很大,船還沒駛到儋州便被風浪打翻,船上眾人悉數落水。他被海水衝到岸上,進了烏蠻族人的領地,從此被困了一年兩個月的時間。直到不久之前,烏蠻族人抓了一名闖入領地的漢族漁民,羲武本打算將那漢人處死,是他求情讓羲武放走了那名漢人,並託漢人把他的訊息帶出去,他才終於跟朝廷搭上線,從烏蠻人手裡逃出來。
因此,蘇既明這一年的慘遇說是拜覃春所賜也不為過,他對覃春又豈能有什麼好臉色,沒一見面就撲上去把他撕了只是因為——他打不過這個死胖子而已。
覃春把蘇既明領入一間有著浴池的大宅子,熱水早已有人替他燒上了。
覃春一路都在喋喋不休:“蘇老弟啊,你是不知道,你這一年音訊全無,老哥我就沒睡過一個囫圇覺,沒吃過一頓飽飯,每天都在為你擔心,生怕你遇到什麼不測。你出海的那艘船翻了,我派人去海里打撈,什麼也沒打著。別個都說你定是葬身魚腹了,我不信,我每天去拜菩薩,求菩薩保佑你……”
蘇既明瞥了瞥覃春的大肚子,打斷他的假惺惺:“覃大人當真天賦異稟。”
“啊?”覃春為這莫名其妙的話呆了呆。
蘇既明冷笑:“你想我想得廢寢忘食,我瞧你這肚子倒是比一年前大了兩圈,也是不容易。”
覃春臉皮抽了抽,心裡默默腹誹:姓蘇的這臭小子,滿以為他被蠻人抓去一年能給調|教老實了,沒想到這嘴還是這麼招人嫌。
然而腹誹歸腹誹,覃春還是笑眯眯的:“蘇老弟還是這麼會說笑。老哥我想你想得身子都垮了,難免有些浮腫罷了。”
這若是放在從前,蘇既明一張伶牙俐齒定會嗆得覃春恨不得自己拿褲腰帶把自己勒死,然而他剛剛從海外逃回來,此刻看到這張惹人嫌的肥臉實在心生厭煩,因此冷冷道:“浴池已到了,覃大人如果不想留下替我搓背的話——請自便。”
覃春道:“官府還有些公文等我處理,那老哥我就先走一步,你若有什麼需要,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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