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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惟揚沒有叫秦漢來趕車,他自己坐在車伕的位置,拿著韁繩像模像樣地趕起了車,蘇北秦坐在他旁邊,身上裹著武惟揚的外衣,只露出一張蒼白的面頰。
微風拂過臉頰,有些疼又有些癢,蘇北秦一雙黑極了的眸子專注地盯著兩旁緩慢掠過的景物道:“這個季節京城的花草恐怕早已枯敗,嶺南的草木卻還未凋落,多少人擠破頭想要留在京城,為了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功名利祿,卻忽略了別處的美景。”
武惟揚偶爾才揮一下韁繩,駕車的老馬跟散步似地慢騰騰地往前行,他眺望著重巒疊嶂的遠山,道:“若是人人都像北秦一般想,世間哪還有紛爭,人人自得其樂,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帝王垂拱而治,天下大同。”
蘇北秦輕嘆一聲道:“若你以後成為了君主,要如何治理你的國家?”
武惟揚皺著眉頭摸了摸鼻子道:“我哪會想那麼遙遠的事,也不知國家到時會變成何種樣子,情況不同,治理的方法也不同,何必這麼早就為這些事而憂愁。”
蘇北秦沒有再說話,他抬頭望著天空,原本光芒四射的暖陽不知何時被一片巨大的烏雲遮蓋而過。
武惟揚努努嘴道:“看來再過兩天就要下雨了,嶺南的雨下起來就沒完沒了的,到時連空氣裡都彷彿帶著水汽似地,一點都不舒服。”
二人且行且看,等到了首府,集市上的店鋪都已關門了,武惟揚尋了間邸舍,交代小二將馬喂好,才領著蘇北秦上樓道:“這地方有些亂,安全起見,先生還是與我睡一塊罷。”
邸舍的臥榻睡兩個人綽綽有餘,蘇北秦對此並無異議,二人隨便用了些晚飯,武惟揚也不知從哪兒弄了一捧艾草點燃,裡裡外外地燻著房間的角落,“這嶺南的小蟲子可毒了,我初來時被咬了好些包,又疼又癢的,老吳還不許我抓,現在皮糙肉厚了也就不怕了,只怕先生細皮嫩肉受不起這苦。”
顛簸了幾個時辰,蘇北秦覺得有些累了,他褪了衣裳便在臥榻上躺下,道:“從京城到嶺南一路都走過來了,還怕幾隻小蟲子麼。”
武惟揚踩滅了艾草上的火,利索地爬上臥榻上與蘇北秦並排躺著,靜默了一陣,偏過頭去時,蘇北秦已經睡著了,一隻手還擱在被窩外頭,武惟揚小心翼翼地將他的手塞回被窩,往蘇北秦旁邊湊了湊,長舒了一口氣,也閉上了眼睛。
☆、第13章 同窗好友
蘇北秦醒的時候武惟揚已然不在臥榻上了。他推開窗,清晨冰涼的空氣迎面撲來,凍得他打了個激靈。他正要將窗掩上,便聽身後房門嘎吱一聲,武惟揚的聲音在後頭響起,“咦,先生這麼早就起了?”
蘇北秦回身坐到桌邊,道:“你不是起得比我還早麼。”
武惟揚手裡端著熱氣騰騰的早點,抬眉笑了笑道:“那是自然,這也是自小養成的習慣。倒是先生,身子虛就應當睡久一些,以後需要先生費神的時候可多著呢。”
蘇北秦穿好外衣,自去洗面漱口,待他重新坐下時,武惟揚早已自顧自吃了起來,他嘴裡含著一個包子,模模糊糊地說道:“待會去集市上逛逛,再為先生置辦幾套冬衣。”
蘇北秦對他毫無禮儀可言的種種行徑見怪不怪,只淡淡道:“你當初的先生若是看到你這副模樣,定要嘆氣了。”
武惟揚嚥下口中的食物,不置可否地道:“左右他是看不到了。當年我被流放後沒多久,他也被那昏君以一些莫須有的罪名下了獄,年紀大了,在獄裡沒熬過去。”
蘇北秦怔了怔,“是……公羊先生?”
武惟揚點了點頭,“我這早起的習慣也是他的功勞。小時候若是起得晚了,沒趕上他的課,可是要被打板子的。”
蘇北秦笑了笑,道:“我小時候也有幸得公羊先生教導,不過時日很短。”
武惟揚來了興致,一面吃一面將幼年上學時的趣事一一道來,他原本就有舌燦蓮花的本事,這些事經由他口中說出,更是妙趣橫生,即便蘇北秦向來遵守禮儀,也忍不住邊吃邊笑。
用完早點,兩人出了邸舍,街道上已然熱鬧起來,兩邊小攤擠擠挨挨,攤販熱情吆喝著,試圖將客人拉到自己這兒來。兩邊的屋舍是清一色的淺灰色外牆,雖然不如京城寬廣大氣,卻也顯出民生安泰來。
蘇北秦饒有興致地左右觀望著,嶺南的人情物產自然與他慣居的京城一帶不同,上次來首府是為了見知州,並沒有多加逗留,這次既然武惟揚已然打著來逛逛的名頭,他自然不會浪費。
“這是甘蕉嗎?”蘇北秦在一個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