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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說,沉著面色幾步折回了通往外殿的門邊,挺著身袖手站定,神色肅然端莊。
韓溯朝他看了片刻,走近他身邊也站定。
這一兩個月來,京師發生了不少事,隨著那些個大小事一出接著一出,禮部侍郎的性情已經大變,再不是眾人熟悉的恣意隨性玩世不恭。
韓溯朝身邊看了看,身側之人內斂而沉穩,沉默之中隱隱有股奪人的氣勢,正像是一頭懶散蟄伏已久的獸,舒活筋骨亟欲咆哮山林。
暗自感嘆了幾句,韓溯道:“我認識你十年了,現在才知道你真實的模樣是這個樣子。”
任不悔正心不在焉,乍聽這麼一句,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韓溯笑了笑,“你在禮部一窩五六年,平時不是逗鳥喝茶逛花樓,就是找同袍小茬加以冷嘲熱諷,我以為你打算這麼矇混一輩子了。”
任不悔不說話,韓溯接著道:“突然迷途知返是因為皇上?”
沉默半晌,任不悔道:“不錯。”
韓溯淡淡看了他一眼,“我不是早跟你提過,皇上並非無能之輩麼,偏偏你不相信。”
“有些事情是必須親自鑑證的。”挑了挑眉,任不悔道,“現在我已確定,皇上值得我奉上忠誠,奉上……一切。”
這後半句話是卡在喉嚨裡的,像是在喃喃自語,但韓溯捱得近,一字不差聽著了,覺得十分別扭,輕咳一聲,道:“那麼如此一來,你家中各位老長輩終於是絕地逢生了。想當初他們對你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怒斥過苦口婆心過,什麼招都使了,也沒能挽回你胸無大志的決心。現在正好,你開竅了,他們也不必繼續絕望著煎熬了。”
任不悔嘴角猛一陣抽,扯嘴道:“韓溯,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刻薄了。”
韓溯緊接著道:“那就容我再刻薄地問一句,你現在是不是很後悔做了文臣?當年你文試奪魁武試拔頭籌,一人擔文武狀元兩項名號,文臣武將先帝由你自個兒挑,偏偏你不爭氣,選了最沒出息的禮部當職。如今皇上軍中能依靠的人不多,你說若是那時你進了兵部,該多好,陛下現在肯定很器重你。”不無可惜嘆了口氣,“後悔麼?”
任不悔又是一陣抽嘴。
韓溯頓了片刻,瞥了瞥眼,“眼下溫庭剛除,原先他手中的兵權正需要個忠誠可靠又能耐之人牢牢掌控。不如你向皇上自薦,要不然我跟皇上推薦,你還是從軍吧。”
任不悔沉吟了片刻,沒說什麼,面色微微一凝,暗沉難測。半晌,他忽然瞥眼向韓溯:“你刻薄了我多時,我也刻薄問你一句,你……跟皇上之間的那些謠傳,不是真的吧?”
韓溯沒料到他會突然有此一問,一口氣堵在心口,滯了多時才喘上來,磨牙:“你也會說那是謠傳!”
任不悔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直覺道了聲,“好。”
“好什麼?”韓溯惱火著耿耿於懷,“這等流言蜚語你也拿來鄭重其事地問,你是刻薄我還是刻薄皇上,別敗壞陛下的名聲。”
他忘了,蕭縱的名聲不用別人敗壞,已經高掛在外了。
這時,外殿有內侍通傳——“皇上駕到!”
韓溯任不悔正候在門口,遂躬身接駕。
蕭縱入內殿,道了聲平身,坐到上首。
韓溯任不悔兩人施過禮,謝了坐入席,宮婢們在一旁斟酒佈菜稍做伺候,不多時皆退到外殿等候傳喚。
內殿裡三人,韓溯任不悔在席裡恭敬地端坐。
蕭縱輕笑道:“今晚小宴是為你二人而設,此番順利剷除溫黨,你們功不可沒,此殿內並無他人,不必拘禮。”
兩人低頭,恭敬地回了聲“是”。
蕭縱點了點頭,才微微端起了酒,遂見座下的兩人已各自舉起手邊酒杯與眉毛齊平,不但神色恭順肅然,舉止更板正的一絲不苟。
“臣等恭敬皇上。”
蕭縱頓了頓,又道:“不必拘禮。”淺淺酌了口酒,放下杯,一瞥眼只見任不悔喝乾了滿杯烈酒,正挺著身板坐著,正經拿筷子扒拉麵前碟子裡的花生仁。
韓溯正經八百,那是本性,可禮部侍郎向來藐視禮法,卻也跟渾身帖了“禮”字一樣拘謹起來,就不免讓人詫異了。
蕭縱略作沉吟,最近禮部侍郎心性變化確實很大,之前還會跟他說些有趣的,比如勸諫他做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近來似乎脫了胎骨一樣,講話都恨不得咬字眼。
“任卿近日沉斂了許多。”蕭縱微笑道,“可是受了太傅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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