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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繼抱著這樣的忿忿等了不少年,終於如他長久以來所堅信的那樣,溫庭確實死在了他前頭。
溫庭一死,他正當想該他大展拳腳了,首要的就是拉攏一批文臣,文臣雖然他一向不待見,卻是玩弄朝堂之必須,他之前就是太沒把人當回事,吃了不少虧……拉攏人可以投其所好可以施恩可以威嚇……怎麼也拉攏不來的,就只好殺了……時機一到,百官之首這個位置非他莫屬。
李繼籌劃了幾日,覺得差不多該付諸實施了,聖旨這時從天而降,直接把他封了相。他什麼都沒做就如願以償了,應該滿意又得意,但卻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很不踏實。
接連幾日,李繼把蕭縱的三道旨意來回琢磨,弄的自己頭暈腦脹也沒踏實下來,倒是常會驀地想到溫庭的下場,驀地渾身發涼。
御花園一角的觀雲亭裡,蕭縱與韓溯在石桌邊坐著喝茶。
“李繼近來心神似乎恍惚。”韓溯擱下茶杯,道。他今日本是為政務進宮,不料被天子硬拉來此地品茶。這亭內涼風習習,亭外花木繁盛,玉簪開得正濃,泰王蕭弘領著幾個娃蹲在不遠處牆角不知道幹什麼,玩得挺歡,向來不跟他們為伍的睿王世子在一處空地打拳練劍,一招一式架勢十足。一派平和熱融悠閒好景,連他都不禁要沉醉了。
蕭縱端著茶杯看蕭橫耍劍,越發覺得他大侄子很出息,半晌才淡淡道:“他不是看準了相位,躍躍欲試麼?朕給他就是,省得他費神。”
“那兵部尚書一職空了出來,皇上可有人選補上?”韓溯邊倒茶邊道。
蕭縱轉過眼,笑道:“太傅不妨猜一猜?”
韓溯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避開了天子那雙溫如黑玉的眼,看著杯中的茶水:“裴老將軍?”
蕭縱搖頭,“裴掣是個將才,雖然頑固了點,對天家的忠誠毋庸置疑,可到底年紀在那裡,再說他還掌管著朕五萬禁軍,權勢夠重了。”
“皇上意屬……”
啜了口茶,蕭縱道:“朕等著任不悔儘快給朕一個好訊息。”
韓溯抬眼,一句話衝出口:“皇上果真十分中意任……驃騎將軍。” 說出口頓時覺得十分不得勁,忙解釋:“不悔雖然也是武狀元,但那已經是六七年前的事,中間隔了這麼長時間他……沒做正經事,皇上這麼看重他,臣,只是有些詫異,並非不悔他不好……其實他是個文武全才。”
一陣悶笑。
韓溯頓時閉嘴了,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一句話說偏,越解釋越不著邊。尷尬地端起茶水喝了幾口。
斯文板正的韓太傅難得無措一回,蕭縱看得心情大好,他記得十年前在內閣書房迫不得已戲弄初任太傅的韓大夫子時,每一回他都能見到一張憋紅的臉,手足無措的叫他滾。
憶起舊事,蕭縱忍不住又多笑了幾聲,旁邊韓溯剛想抬起頭,聽見,只好又低下去。
蕭縱悶笑夠了,放下茶杯道:“朕對任不悔委以重任,太傅功不可沒。他荒誕了這麼些年,你都視他為至交,若非是個人物,你肯跟十三不靠的人沾邊?你的為人朕清楚,你看人的眼光朕也信得過。”
韓溯眸光微動,吶吶:“臣不敢當。”
蕭縱道:“任不悔只要能順利接掌那十萬兵馬,他就是朕的兵部尚書。李繼,朕也就徹底架空了。”淡淡望著天邊一線溜長的浮雲,漆黑眼底一抹堅韌執著,目光平靜卻犀利。
誰說儒者不能君臨天下。
韓溯失神了片刻,回過神來倍覺心定神安,天子這脾性看似不慍不火,實則謀定後動,出手必定是一舉拿下,不給人翻身的機會。溫庭如此,李繼也是這個命。
如此手段,大周起死回生,繁華再現,並非不能。
韓溯微微瞥了瞥眼,天子今兒不但沒束冠,發都未綁,一襲輕薄錦緞華袍,月白色澤,龍紋打底,鴉發在清風裡輕撩,他扶了扶額,忽然不敢再看了。
“不舒服?”蕭縱一轉頭,就見太傅皺眉撐著額,湊近關切地問了一句,“朕宣太醫過來。”
韓溯差點從椅子裡跳起來,“臣無恙,謝陛下關心。”坐直了身子,端著茶水喝了幾口。
蕭縱有些不明就裡,但見他確實不像哪裡欠佳,沒多追問,只笑了笑:“太傅可得保重身子,朝中諸事朕還指著你輔助,下個月的恩科,文試朕交給你才放心。至於武官的選拔,任不悔現在怕是分身乏術,朕已經召裴掣回京,就由他主事。武試在文試之後,到時你也去看看。”
韓溯驚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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