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3/4 頁)
敞著帝服坐在椅裡整理內衫,不由怔了怔。
蕭縱一邊整理儀容一邊道:“朕正要就寢,太傅何事?”抬起頭,見韓溯立在跟前,瞧著自己一瞬不瞬,蕭縱將他上下打量一個來回,驚訝道:“太傅,你怎麼渾身溼成這樣?沒遮傘麼?”
韓溯此時一身公卿錦袍裡外透著水,髮髻溼漉,水珠順著前額和衣袍下襬一滴滴往下落,顯然是冒雨匆忙而來。
站在蕭縱跟前,韓太傅看著天子,卻沒說話。
蕭縱有些不解,待循著太傅的眼光,瞧見自己露在外面的一片大白脖子,不自在閃了閃神,尷尬的笑了笑,“朕……剛要就寢,衣衫難免不整,太傅莫要見怪。”伸手拉了拉內衫,他記得韓溯對他的儀容好像一直特別講究。
韓溯緩緩移開眼,神色平靜,並沒有以往的不悅之色,淡道:“皇上肌膚太過蒼白,筋脈纖細,該著御醫好好調理身子。”瞥了眼蕭縱強打精神的面孔,“皇上若是身子不爽快,可別捂著。”
蕭縱笑道:“太傅掛念了,朕哪有什麼不爽快,不過有些乏困罷了。倒是你,什麼要緊事讓你連傘都不打,冒雨前來見朕?”
韓溯似乎這才憶起了正事,神色微微一變,略有些無奈道:“還有人比臣淋得更徹底的。”便道明原委。
楚王公子司馬賢因著在皇宴上喝得太過豪放,被人攙扶著從龍吟宮出去,沒走幾步便開始說胡話,待到了玄武門,橫豎不肯上轎,一干朝臣侍從幫著連哄帶勸,都拿他沒辦法。韓溯只得返宮上稟,他折回來的時候,楚王公子正抱著玄武門前一根大石柱子喊更衣要陪侍。
“禁軍幾個侍衛上前想搭把手,被楚王二公子一下撂翻……臣等不便太過動粗……”
蕭縱揉了揉太陽穴,“他不是挺能喝的麼?”沉了片刻,心道,這一個一個都很能惹事,微微嘆了口氣,“給他兩個陪侍,先把人哄進宮來過了今晚再說罷。別讓他在眾人面前掃楚王忠臣賢良的面子了。”
韓溯領命剛要退出去,蕭縱叫住他,“此事由人傳個話便成,你不必再跑一趟。”轉而對王容道:“伺候太傅清泉宮沐浴更衣。”
轉眼再看韓溯,蕭縱以為自己要費一番唇舌,才能說動向來拘禮的太傅去那天子御用之地洗個身。
沒想到太傅很乾脆的謝了恩,沒有半點推辭,只說楚王公子也在雨中淋了多時,怕更得仔細泡個浴。便隨著王容去了。
蕭縱看著他的背影,想,他的太傅真有些不同了。
靜坐了片刻,睏乏之意略去了些,蕭縱起身踱出寢宮,在廊裡站了站。清泉宮離天子寢宮不遠,沒多久,蕭縱便見太傅一身乾爽朝他來。
“皇上,臣來告退,多謝皇上體恤之意,臣明日一早再進宮接楚王公子回竹湘院。”韓溯躬身,頓了頓,再道,“夜已深,明日雖不朝,皇上也該早些就寢。”
蕭縱看著他,輕笑道:“這大半夜都過去了,風大雨急,乾脆太傅也在宮裡過一晚吧,明早直接帶著司馬賢出宮,省得來回折騰。”
這話本是隨口一說,蕭縱卻見太傅凝起了面色。
蕭縱才想,他說了不該說的話,下一刻果然聽道韓溯淡淡的聲音:“皇上莫要說笑。”
韓溯瞥眼看著廊外雨勢,接著淡聲道:“夜宿內宮難免惹人非議,當初秦王駐信陽宮月餘,乃是情勢所迫,今晚楚王公子也是醉得眾人皆知,尚且掀不起什麼話柄。臣,要是歇在內宮,皇上與臣的那些傳聞只怕是越加精彩紛呈了。”頓了片刻,又道,“如此,皇上也要臣住下麼?臣倒是不計較。”
沒待蕭縱開口,韓溯再躬身,“臣告退。”
蕭縱愣愣地想,他的太傅的的確確是不同了。
韓溯請退後,蕭縱在廊裡又站了多時,涼風吹得他四肢發寒,王容在一旁幾回提醒他該歇了。
可今晚哪裡還容得他安生睡覺。
蕭縱在冷風裡醒了醒腦,對王容吩咐了幾句,轉身入寢宮。
寢宮裡只點了幾盞燭火,微微搖曳的火光照得安靜的內殿一片昏黃,蕭縱屏退了內侍,獨坐在案後,漫不經心的翻閱著一冊治國略。
那些紛亂的政局在他腦中此刻只剩下兩個清晰的名號。
秦王,楚王。
秦王,他在接到那一折進京文書的時候,就看不透那個男人目的何在,而入京之後,一場毒殺,似乎造就了一個契機,突然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隨之而來的,一次次威嚇,恃強,挑釁,諸多意味不明的靠近試探,以及那些輕慢之舉,讓他更加對那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