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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之後只餘下徹骨寒涼。
四殿下對家裡人的理解和溫良不同。他像每個歸家的夫君一樣對溫良抱怨訴苦,卻從來不在意溫良聽到這些的反應。或者他是故意的,他想要教溫良,強行扭轉他天性的善意,哪怕會來帶鑽心剜骨的痛苦。
就像今日,顏似玉明明白白告訴溫良這是他三弟的手筆還不夠,非要把人帶出來,親耳去聽眾人的詆譭,親眼的去見百姓的輕鄙嘴臉。
溫良的正直高尚讓顏似玉安心,這種人不必花太多心思去籠絡防備,但也讓他不安心。仔細搜尋生命中出現過的各式人物,顏似玉完全找不到對付這類人的方法。即使是難得的忠良臣子,他們也想要青史留名、萬人敬仰。而溫良想要什麼呢?
初識時是顏似玉難得男裝到淮南辦事,偶然遇見帶四弟熟悉邊鎮的溫良,三人佯作不知彼此身份,談天說地暢所欲言,結為知交。在京城再次相見後,溫良和溫和就順理成章地成為他的屬下。溫良知他男子身份,溫和卻以為初遇是郡主女扮男裝。
那時顏似玉滿心以為啟帝登基後自己就是本朝太子,躊躇滿志,有人投奔只當尋常。現在卻不是那麼有把握了。溫良越來越消沉,溫和完全不掩飾離去的意向,可是為他這身褪不去的紅妝?
顏似玉深沉的眸子凝視在恭謹侍立的男子身上,滿目陰霾。
他必須緊緊握住溫良,拿捏不住寧可毀掉。
剛剛住進乾青宮的顏燁不會知道顏似玉的煩惱。哪怕言語中再詆譭輕視,他也無法掩蓋心裡對這個從小就多智近妖的弟弟的忌憚和……欽佩。
是的,他欽佩他。他本不該欽佩他,作為一個太子、後來的皇帝陛下,欽佩自己的弟弟都是一件大錯事。可他不能違抗心裡的聲音,那個聲音總是告訴他,如果是顏似玉,能做得更好。
那讓顏燁近乎瘋魔!
顏似玉有父皇的信任,至少是能力上的信任;有溫良溫和等人的誓死效忠;有文武百官的好感。而他有什麼呢?
他總這樣想,越想越覺得自己除了皇位什麼都沒有,好像一隻待宰的羔羊。
也自然而然忽略了,身為“襄安公主”的顏似玉很難給予自己屬下實質性的好處。
啟帝是一位很識人善用的皇帝,他的朝政班底可以說各個是人中龍鳳,完全有能力把皇朝打理得井井有條。為了“善用”,啟帝給了他們每個人很大的權力。皇權足夠大,只要分配得宜,臣子們可以各自佔據皇權上的一小部分,互相制衡而不會出現權臣當道。但缺點就是當皇帝不夠強硬時,任何大的權利變動都會讓他們警醒,然後團結起來護住自己的一塊兒地方。
顏燁數度想給自己的人升官兒都被群臣駁了,他以為顏似玉面前不會出現這種事,卻沒發現顏似玉每次議政都有一個分寸。
這分寸說起來可笑,就是活兒,長佩宮的人幹,官兒,你看著給。
沒有官位,事辦得再好,之後辦事的權利也要收回去。
顏似玉勝過顏燁的是,他參政非常早,早到也許只有逝去的啟帝知道的地步。朝堂上的大部分臣子都已經習慣於襄安公主“近乎皇儲”的位置,甚至許多臣子就是他替啟帝招攬的。他們和顏燁一樣願意高看襄安公主一眼,在涉及自己的權利之外的地方服從他,哪怕這位公主殿下永遠也不可能真的登位。
“公主”的身份是一柄雙刃劍,因為所有人都相信,他不可能登位。
可是一旦群臣發現這位公主是有可能登位的,他們立刻會倒向更加和善的顏燁。
所以顏似玉至少在兵符找回來之前要讓顏燁相信,群臣的支援在他手裡。
“陛下站在懸崖邊,渾不知,他也在懸崖邊站著呢。”
太傅捻鬚微笑,高深莫測。
顏燁棋局將傾,執子不定愁上眉頭:“他根基不穩,勢力之大卻遠超孤王。”
太傅一子輕巧落下,不理薄弱的根基,直取顏燁腹地。
君王手一顫,指間白棋險要跌落,一隻蒼老的手握住這枚棋,道:“陛下心亂了。”
顏燁眉頭緊鎖,年紀輕輕已顯出老態,道:“有天狼犯紫微,如何不亂?”
太傅攤開手掌,見那枚白棋安靜地躺在掌中,含笑道:“陛下,世事如棋,你把這枚白棋送給老夫可大是不該。”
顏燁一愣,若有所悟道:“若是太傅,會把這枚棋放在何處?”
“陛下希望老夫放在何處呢?”
話雖如此,太傅卻慢慢收回白子,一點一點將白子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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