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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敬敬地鞠躬,“鬼谷先生。”
鬼谷有一瞬間的恍神,真的好像。
如果那個清俊的男子有機會可以老去,或許就會是現在這副模樣吧,睿智而又威嚴。
“鬼谷先生,”他說,“少伯回來看你了。”
他說,少伯回來看你了。
鬼谷輕輕笑開,三十幾年過去他容顏沒有絲毫改變,玄衣如一抔凝固的墨,將那天人般的男子錮在凡塵。
“嗯,”他輕應,“少伯回來了啊。”
兩個人安靜地對坐。
“一別三十年,范蠡早已是滿面風霜,先生卻還風華正茂啊。”那人開口,聲音有些蒼老沙啞。
鬼谷為他布茶,低垂的眼睛掩住所有的表情,“這,便是成為鬼谷的代價。”
那人不語。
“少伯既回來了,就住一日,如何?”鬼谷忽而抬起眼簾,眼神清亮,笑意晏晏。
“承蒙先生好意了,這鬼穀風景,在下也很是想念呢。”
是夜,月朗風疏,星璇如河。
老者早已睡去,明淨的月光下他睡顏沉靜,如同孩提。
鬼谷單手撫上那張已經可以辨認出歲月滄桑的臉龐,“范蠡……麼?”他淺笑,輕聲開口,旋即搖頭,自我否定,“不,你是文種……”尾音清淺如喟嘆。
縱然容顏已經全然陌生,可他知道,那張用來易容的畫皮下,是文種。
他的易容術,是鬼谷親自教的,天下無兩,可對本來面目卻有極大傷害,所以到了現在,竟是連鬼谷也吃不準,那一張假面下原本的精緻輪廓,桃花美目,此時又該成了什麼樣子。
想也是,又有誰會把一張畫皮敷在臉上三十多年?
明知道有毒。
心念一動,鬼谷伸手,輕點他耳側微露出的一絲紅痕,豈料還沒觸上就被人握住了手。
“先生?”問話的聲音很輕,帶著某種不確定的猶疑。
鬼谷不答,反而極順手地幫他順好那幾綹微亂的髮絲。
“先生知道?”
“我還沒老糊塗。”鬼谷沒好氣地回答。
“先生覺得我傻對不對?”文種低笑起來,頗有點為老不尊的意思。
“傻。”鬼谷直白,毫不掩飾,“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傻的。”
文種伏在枕上笑個不停,“先生的一輩子會很長,早晚能見到比我更傻的。”
“但願如此。”鬼谷黑了臉,“真是,過了今夜就滾吧……痴情種子……”
最後一句幾不可聞。
“先生不想知道那與我泛舟五湖的西施是誰?”文種笑得神秘,像是懷了什麼秘密的孩子。
“是誰?”鬼谷乖乖問他。
文種只回答了兩個字,“偃術。”
有那麼一瞬間鬼谷想笑,原來傳說不過是傳說。功成身退的范蠡其實早在三十年前便已死去,傾城傾國的西施也早成了不知什麼地方遊蕩的孤魂野鬼。
只有一個瘋了的男子,陪著一尊精緻的木偶。
好一個彌天大謊。
文種離開的那一日谷中天氣極好,比往常都要好,文種向鬼□□別,頻頻回顧,如同真正的師生依依惜別的模樣。
鬼谷執了小茶壺微笑。
他知道,就此一別後,他和文種此生便再無見面的可能。
這樣也好……他想。
從此之後,文種就會徹徹底底地消失在人世間,留下的只有范蠡,他的故事,他的傳說,他的美名千萬他的恩怨情仇。
青史會幫他銘記所有。
這樣也好。
那個已經蒼老的男人朝著他吃吃地笑,像個孩子似的笑。
“先生的一輩子會很長,早晚能見到比我更傻的。”
他這樣說,如此篤定。
後來的後來,鬼谷有時會想,如果他時常想想文種的這句話,或許就不會有後來的故事罷。
可是後來的故事終究還是發生。
開始在一場繽紛的雪裡,結束在一場蕭索的雨中。
作者有話要說: 故事的引子……其實有機會也想寫寫少伯和子禽的故事,不過沒人催的話恐怕又會拖延症發作……正文能不能寫完都不一定……
歷史衍生……我歷史是體育老師教的所以別打我,去打我體育老師……
☆、天上天
“你兒子?”墨翟面色怪異地看著爬在自己膝上的小豆丁,後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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