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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慄。
趙奢看著他的模樣不由問道,“容在下問一句,公子此舉,僅僅是為了魏國穩定嗎?”
“不,”魏偃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忽然笑開,“我和他,是私仇。”
作者有話要說: 【公告】已修改
☆、北風乍起
視窗一樹紅梅凌寒,開得明豔,如同殷紅的血點子一般散落於扯天觸地的雪暮之中。窗外雪花正疾。
卻還是比不得倚窗讀書的那人,容色傾國。
一隻驚寒的麻雀飛來,用尖尖的喙輕點糊窗的紙,發出悉悉索索的響聲。窗內的人猛然蹙起眉,揮手就將讀了一半的書簡狠狠擲在地上,穿簡的皮帶摔斷了,無數竹條橫七豎八地散落一地。
似乎被大美人的喜怒無常嚇到,窗外的麻雀不滿地叫了一聲,飛走了。
龐涓以手扶額,靠在窗邊矮榻上,眉宇間惱恨神色還未消退。
魏罃,這個願意將舉國兵權賦予自己,給自己的才華以最大舞臺的君主,他尊敬他,也很欣賞他。
可這不代表自己可以容忍他公然插手師兄的私事。
什麼“夫子豈可空其堂室”?!龐涓憤憤地想著,師兄娶不娶親,娶什麼人,什麼時候輪得到他來關心,要說誰有權力插手,也應該是他龐涓,是從小和師兄一起長大的龐涓。
再說,成不成親,就那麼重要?成了親,或許師兄很快就會變得瞻前顧後,小心翼翼,有太多的平衡、考量、計較等著他。最後,他也會變成那些大腹便便的老大夫,守著一個婦人和幾個鬧嚷的孩子,庸庸碌碌了此一生?
不對!龐涓藏在衣袖下的手驀然攥緊,他的師兄,應該和他一起帶著天下無敵的魏武卒一起,縱橫四海,蕩平八荒,有朝一日他倆的名字應當並排寫在竹簡上,一同榮膺後人。
思及此,龐涓的心情更壞,一抬手將手邊的另一卷書也“嘩啦”一聲摔散在地上,然後看著一地狼藉散落的竹簡木然地發呆。
門扉輕響一聲,是令緗聞聲過來,知道龐涓生性畏寒,他並沒直接將門洞開,而是小心地開了一條縫隙,再輕巧地閃身進來,隨即轉身,又將門關得嚴絲合縫。
看到散落一地的書簡,令緗微微有些驚詫,“怎麼了,涓兒?”
龐涓緩緩垂下眼睛,掩住眸子裡那些流轉的異樣情緒,還是用著令緗習慣的口吻對答,“師兄,冷得緊……”
令緗有些心疼地看著龐涓艱難地活動著凍僵的手指,“你屋裡的火盆呢,怎麼不點上?”龐涓搖頭,語氣委屈,“味道嗆人,我著人給熄了。”說著又滿含期待地看向令緗,“師兄,坐過來罷。”
令緗走過去坐在龐涓身邊,龐涓原是斜靠在窗邊榻上,這一回索性滑下來枕在師兄懷裡,還不安分地亂動,妄圖尋找熱源。這樣子幾乎每年冬天令緗都要見上許多次,故而也不為怪,只是一手捉了他的手來握住時,果然如冰塊一般,清寒意味扎著他手心,一直涼到心裡。
“就冷成這樣?”令緗笑著將他的手握得更緊些,思量一下又說,“是了,到底不如師父那裡,安邑在北,總覺著更冷些。”
龐涓閉了眼,乾脆將另一隻手也覆上去,等到兩隻手被另一雙溫暖的手完全包裹時,他才悠悠地開了口,“這已算好了不少了,去年冬天我帶兵進了齊國地方,才真正是滴水成冰,半夜裡馬和人都凍得睡不著,洗好的硯臺忘了,給撂在外頭,第二日一早竟凍在地上,挖都挖不起,現燒開水澆了才拿了出來,卻是十足地好笑。”
聽他只當笑話講,令緗心裡卻早已是五味雜陳。他無法想象,當時只有十八歲的龐涓,作為一軍主帥,在異國寒冷的冬天裡,要如何度過那些滴水成冰的夜。
他伸手撫上龐涓精緻如同雕刻一般的側臉,心疼的話不知不覺滑出嘴邊,“涓兒竟受了這麼多苦……”
龐涓在他懷裡笑起來,說話的時候語氣裡帶些驕傲,“師父教我做謀士,龐涓便要做這天下最好的,要和師兄一起,廓清四海,一統天下,整頓蒼生,要盡其智略、盡其才幹、盡其器量,才是我平生所願。”
他抬起頭看著令緗,一雙美目燦若星辰。
令緗亦笑,俯身在他耳邊承諾道,“好,師兄陪你。”
龐涓滿意地笑起來,讓人驀然有種錯覺,彷彿這個人還只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有著如斯單純的心思和品性。
龐涓暖夠了,還是不起身,只一徑貪著令緗懷裡暖和,扯過一邊的狐裘來蓋在令緗腿上,順便把自己包了個嚴實,又將榻上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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