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2/4 頁)
歡目光釘在地上,那青磚上就像有朵花一樣。
見他這樣,雁流水揹著手走到一邊,木製的架上面放著一柄鮫皮為鞘的劍。
相傳南海有鮫人,回在明月之夜垂淚,淚落成珠,乃是思鄉之意向。又傳說食鮫人之肉可長生不老,容顏永駐。至於鮫皮,似乎只能用來做鞘,刀鞘,劍鞘……
曾經包裹著鮫人溫熱的身體的鮫皮無聲地包裹著冰冷的三尺青鋒,淡而碎地折射著暗光。
雁流水粗糙的手指撫上那冰冷而同樣粗糙的劍鞘,一寸一寸,這上面的紋路他早已爛熟於心。
“江北又生亂了。”終於,阮盡歡還是說話了,他看著雁流水昂藏的背影,覺得心裡難受。
可是雁流水對阮盡歡心裡的感受毫無所覺,他閉上眼睛,五指張開,慢慢地收攏,就要握住那一把劍!
傳說雁流水的房間裡從來不會出現蛇蟲鼠蟻,別人不知道這其中的奧妙,阮盡歡卻是極為清楚的,因為雁流水的房間裡有這麼一把劍。
這把劍太冷,太血,太孤傲。
“然後呢……”
“情況很糟。”
其實在阮盡歡看來,雁流水心裡早就有了預感,找他來不過是為自己內心的想法做個確認,可是阮盡歡從來沒有覺得這世界是如此殘忍,他竟然會把一個近乎絕望的訊息帶給一個早已絕望的人。
雁流水終於握住了劍,慢慢將它拿起來。
劍慢慢出鞘的聲音,悠長,似鶴唳,如龍吟,可是在這昏暗的夜裡,卻更像是一支淒涼的曲子,唱遍了人世艱辛。
出鞘。
劍。
指著阮盡歡。
逼近。
雁流水執著劍的身影是冷漠傲岸的,他的手似乎是天生握劍的手,劍尖貼著阮盡歡的咽喉,冰冷的劍鋒似乎下一刻就會讓他再也無法說話。
“你不躲嗎?”他雖是在問,可不像有一絲好奇。
“躲不開。”阮盡歡輕笑了一下,卻忽然之間看不清雁流水的表情,“我從來只是個普通人。”
“手染二十萬鮮血的普通人。”雁流水的劍,始終沒有移開,卻也始終沒有前進一點,只要他稍微將這柄寶劍往前一送,阮盡歡就會死去。
寶劍,藏鋒。
阮盡歡無法辯解,血紅色忽然就鋪天蓋地將他心裡的小船淹沒。
他很想說,我沒有。
可是他知道,不會有人相信。
雁流水不會,其他人也不會。
藏鋒入鞘,直若長鯨吸水。
一屋的殺氣,忽然就消散了個乾乾淨淨。
阮盡歡僵硬地站著,臉色蒼白,嘴唇也褪盡血色。這時候,整個夜裡是死寂的,自雁流水的藏鋒劍出鞘之後,連蟲聲都消失無蹤,似乎是怕觸怒了什麼一般。
雁流水低眉,手腕一轉,藏鋒劍連鞘重新放回劍架之上,一點聲音也沒有,輕極了。“你還不走嗎?”
“你要走了嗎?”他不回答,卻反問。
雁流水又盤坐回自己的榻上,收斂了一身殺伐的血腥,沉靜地閉上了眼。
阮盡歡沒有得到答案,轉身走了,經過那光線微弱的一盞油燈時帶起一陣淺淺的風,那燈焰晃動起來,他走過了屏風,再回頭看時,雁流水的影子依舊跟他來時一樣映在屏風上,晃動得厲害。
他站在門外,身子一陣陣地發冷,甚至比被於羨下毒的那一次還冷。
他恍恍惚惚走到後山,那一株梨樹上的花已經落得差不多了,零星地留著兩朵,嫩綠的芽已經抽了出來,很是濃密,舒展開的葉子帶著午夜的水汽凝成水珠,月光下,葉子半透明,似乎還在發光,亮得晃眼。
他站在樹下,頹然地蹲下來,把整個腦袋都埋進臂彎裡。
於羨靜靜地看著樹下,人生何處,不相逢……
他脫下自己的外袍,扔下了樹,正好蓋在阮盡歡身上,將他搭了個嚴嚴實實。
阮盡歡愣愣地抬頭,扯下自己頭上的外袍,四下一看,卻沒有人。
於羨這才看清楚,這傢伙竟然哭了。“真是丟臉,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
樹上!
阮盡歡抬頭一看,於羨閒閒坐在樹冠裡,已經發出來地枝椏遮擋住他的身影,讓人看不分明。
阮盡歡抬了衣袖狠狠擦著自己的臉,臉上的面板被擦得通紅,他還是蹲著,埋著頭不說話。
“擦得再快,眼睛也是紅的。”於羨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阮盡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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