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叄肆苦惱道:“主人已是下了令,侍衛、僕從大半都告假回家了。影衛人力也不足以支撐巡邏之職,我這恐怕推不掉的。更莫說抗命還有二百鞭子等著我。”
衛十二沉默。叄肆的話並非無有道理。抗命的鞭子抽完,中秋那日連爬也爬不起來,萬一有事,連自保恐怕都成問題。
“那你記得若是有事,定要求助。”衛十二最終勉強退讓道。
“好。”叄肆淺笑,突然問,“衛哥,你知道嗎?聽說主人的爹孃,就是被芮驚濤十五年前在中秋節的時候殺死的。”
衛十二渾身一震:“什麼?”
“芮驚濤練成了無量神功第七重,已經絕情絕愛,親手殺了自己的父母。還把當時只有幾歲大的堡主囚禁於‘一夜風雨樓’的地牢裡整整三年。聽說若不是大小姐當時早就嫁入王府,一樣會遭難的。”叄肆感慨道,“我也是聽人謠傳的,說是當日芮家堡一片火海,大部分人都死絕了。連芮驚濤的貼身青衣也只剩下了一人而已。”
“那……後來呢?”衛十二問道,不知怎的,想到芮銘竟然受過這樣的苦,他就覺得心裡有些痠軟的痛。
“後來啊……”叄肆眼睛一轉,笑嘻嘻道,“聽說後來芮銘不知道是從哪裡偷了半部無量神功,也練成了這妖功,找到機會燒風雨樓,逃到了京城王爺府內。直到十年前,他才以弱冠之齡回到芮家堡,以玄鐵重鑄‘一夜風雨樓’,合著武林幾大高手,將芮驚濤鎖了進去。只是我們當時被囚禁於暗西廠內,全然不知道外面的血雨腥風罷了。”
衛十二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月光照在上面,鋪上了一層銀光。他緩緩地握掌成拳,低聲問道:“當時那唯一活著的青衣是誰?”
叄肆撓撓頭髮:“似乎是……似乎是叫做芮夕。啊,對了,聽說就是夕公子!”
中秋血夜
八月十五日,夜,玉兔東昇,月滿西樓。
芮家堡上上下下早早就掌了彩燈,然而因了慣例,下人們都回家探親,只有些丫環和長工,偶爾走過,發出些聲響。
殷殷中有涼風襲來,那些燈籠紛亂的隨風擺動。
不知為何,總有一種陰森的不似人間的感覺。
銘雅居內的邀月堂,早已燈火通明,兩張諾大長餐桌上擺滿了各式精緻的糕點菜品,卻總共坐了不到十人。左側桌上乃是笑著私聊的芮夕和芮凌。右手桌旁則是悶聲不吭的五位黑衣影衛,分別是趙大、錢二、孫三、鄭七、馮九幾人,陳十和禇十一因了今日當值,故隱在暗處並不現聲。
一時間除了上菜動筷之聲,再無其他雜音。屋子內安靜的有些要命。
月升至頂,天色全暗時,芮銘才穿著滾著金邊的黑色敞袍,內著亮緞子料的黑色交領長衫,身後跟著肖冬青出現在邀月堂內。隨後陳十,禇十一也從隱身處現身,站於芮銘身後。
在座諸位同時立座,拜倒:“屬下等恭祝堡主身體康泰,和氣滿堂。”
“都起來吧。大過節的,這麼拘束作什麼?”芮銘興致倒是很高,“剛在外面應酬閣主和分堡的主事,讓諸位久等了。來,我敬大家一杯”
酒過三巡,氣氛便鬆動了一些。芮銘坐在上首,青衣黑衣便按著規矩一次給芮銘呈上各種禮物。芮銘笑著評價兩句,便讓身邊的禇十一收了去。
輪到芮凌獻禮的時候,他笑嘻嘻的拿著一錦繡長盒子,鞠躬道:“主子,芮城與我有一份大禮要交了給您。願您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哦?芮城這小子還沒回來,就託你一起上禮了?開啟我看看。”芮銘笑道。
“是。”芮凌解開上面的絲帶,開啟蓋子,雙手將那盒子呈遞之芮銘的面前。芮銘看了一眼,道:“也難為你這些天來辛苦儲存,沒至於爛掉。”
芮凌恭恭敬敬的說:“這也算是芮凌的一片苦心。”
芮銘突然冷笑一聲:“十一,收了。”
禇十一上前接禮,看清楚了裡面裝的什麼,臉色不禁一凜。
那是一隻斷臂,斷臂的主人死前必定猛烈掙扎過,斷臂前段的手掌裡,還僅僅攥著一本帳簿,被血染了個透,時間久了,血已發黑。整個斷臂都呈現出青色的腐爛,散發著刺鼻的腥臭味。
與此同時,屋內的整個氣氛已經大變。
芮凌、趙大、錢二、孫三已移至芮夕身後站定。剩下鄭七、馮九二人,則向芮銘靠攏了幾分。屋子裡不多幾人,瞬間被劃歸成了兩類
芮銘靠在椅子上,嘴尖微微翹起,來去打量了芮夕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