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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你殺了我,遲早我會把一切百倍千倍的還給你!”
“饒了我……求求你……饒了我……”
“……皇上是天下之主,萬人之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如今……也是臣妾之主,臣妾懼還來不及,又怎會如此看待皇上呢?”
“空口無憑,皇上既許了臣妾,便要一個信物才好?”
“用兵之道,在於……”
“……帶累皇上受傷,臣妾罪該萬死!但這數月以來,自……自那日之後……臣妾是真心折服……”
“……初時只是不願相信……臣妾為人數十載,一直是以男子之身而自處,如今……如今竟然經此女子之穢事,叫我如何自處!”
“放過我……求皇上放過我!……”
“聽話……臣妾聽話……求皇上放了臣妾……”
“臣妾謬言,以為此人……”
“班門弄斧罷了……自幼不喜讀書,只愛舞刀弄槍;幾筆破字,還是當年爹拿著鞭子戒尺,一字字逼著練出來的……不過也沒練上幾年,就從家中偷偷奔逃入軍了……”
“我選三年!我還有什麼選擇嗎?要我甘願做個蟄伏人下的女子,做出邀寵獻媚之姿,不可能!三年之後,放我自由!”
“就說我為避風頭,遠走他鄉,最遲三年即返,勿用記掛……”
“皇上……雲飛不願做奴了,雲飛……實在受不住日日如此……”
“皇天在上,喬雲飛對天發誓,此生為李熙之奴,絕不敢再有絲毫違逆……一生聽從其令,絕不敢再想要逃脫……如有違逆、父母雙親不得安享晚安……他日賓天、九泉之下亦不瞑目……”
“若奴卑賤,甘願如此伺候皇上……”
“啊!饒了我……求皇上饒了若奴……嗚……若奴受不住了……”
“請皇上恕臣妾當日違逆之罪……”
“臣妾生而有異……及冠禮而私離家鄉,投奔軍中,立志以軍功衣錦還鄉、證明自己是個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兒……時時刻刻想著的,便是爭功……”
“臣妾如今,只希望多蒙龍澤,能得皇上一分愛憐……”
“皇上──莫不是臣妾這兒有什麼鬼怪,讓您避之不及?”
“莫要再胡來……做個明君……你欠我的、下輩子還吧……”
“皇上、求皇上給臣一個痛快……”
“宮中孌寵賤奴,何談情義!”
“這幾月臣忍辱偷生,不過是為求一個機會罷了。臣身為男子,平生大辱便是被皇上囚禁宮中,百般折辱。若不是皇上當日所賜,臣又怎會在陰山受那非人折辱!這一筆筆的帳,難道是幾個恩賜便可一筆勾銷的嗎?今日臣以下犯上,將以血洗此辱!”
“皇上放心,臣不會因一己之私誤國誤民,臣不會殺了皇上。請皇上下旨,喬雲飛攜嚴慈高堂即刻出城、鎮守邊疆,此生此世不得召回!”
那人一顰一笑,一蹙一羞,憎恨的不甘的羞赧的微笑的眉眼……
到底是,痛苦羞辱憎恨哀求者居多……
李熙停下蹣跚的步履來,一個閉眼,頭暈目眩,想起此生此世,那人臨別的贈言竟是:“若是皇上過後想殺了臣,那便儘管來吧!只是再莫拿什麼親友逼臣。等到臣手握重兵,若是皇上再要逼迫臣,就別怪臣不顧什麼江山社稷和聖人教誨了!”
……
空空曠曠的合歡宮內,徒留下一地踏破的碎夢。
就連兩個孩子,也一齊隨著這長夢消失無蹤。
什麼……
都沒留下。
什麼都沒留下。
心口如被人揪起來抓撓過千遍、扯碎了又攥成一團、尖刻地縮成了一個硬硬的小糰子一般。
隨著每一步恍惚,空曠中自己的腳步聲猶如巨象奔過腦海。
“雲飛……”一口腥紅乍然隨著那聲低低的呼喚,噴湧而出。
“皇上──快來人哪──!皇上!”
眾人擁擠著奔了上來,天子已緊握心口傷處,再次倒下。
36 此去經年
一晃三年即過。據聞雲麾將軍喬雲飛在塞北,威名赫赫,軍中事物有條有理、賞罰分明、令行禁止,便如龍入大海,彷彿甚是愜意。
李熙卻是一日日嚴肅老成起來,平日裡除了勤於政事,竟是一無半分娛樂玩耍。只是太醫院及宮中眾人都知,這皇上有個老毛病,便是平常日子無甚大事也要咳嗽、喘息、心悸,到了雷雨天氣,更是常常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