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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德順跪伏在地,將事情首尾一一稟報清楚,只除了一件事──靈犀蠱和連環鎖。
“……”天子緩緩地呼吸著,過往的歲月一幕幕自眼前流淌而過,他的呼吸也益發粗重:“雲飛……翔兒……翊兒……”
一滴淚珠自眼角滑落。
熙帝閉上了雙眼,以一種漠然疲憊的聲音說道:“傳喬雲飛前來吧。”
喬雲飛隨著眾人來到床前。
彷彿意識到李熙終於要說些什麼。
是什麼呢?
什麼是自己期望的呢?
喬雲飛驚異於自己的平靜,多年來的心間的一塊巨石落下了,然而卻那麼地沈甸甸、哽在心間。他驚異於即使此刻,自己也彷彿篤定著什麼的平靜著。
李熙蒼白乾澀的唇開開合合,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冷漠滄桑疲憊:“雲麾將軍,卿近日就可啟程回玉門了。朕不會再來擾卿,朕也已受到了報應,連帶的……連帶的……”聲音漸趨微弱,哽咽即刻便被君王自制地壓下:“喬將軍,千錯萬錯都是朕的錯。朕不會再逼卿,也不會再來糾纏,將軍盡忠報國、誓而終生戍邊,乃是舉國黎民之福,朕必會嘉爾冠榮、保你九族之貴。”
說話之間,李熙的目光直直盯著帳角,只是睫瞼顫動個不停,彷彿隨時都會坍塌。直至話音落尾,那人也未曾側過頭來,望上一眼:“卿去吧。朕累了。”
彷彿最後一根針,落在安靜的心田之上。
由始至終,那人都未轉頭望過一眼。
喬雲飛不由一曬,然而卻笑不出來:
這不正是我要的嗎?
終於塵埃落定。
終於了結一切。
終於讓他死心。
終於……結束了。
翊兒啊翊兒,以後不用進宮繼承皇位了。
也好。
天子都是孤獨的,邊塞意氣風發的歲月,也許才是最好的……
他不知道的是,轉身時,床上的男子猛然回過頭來,無聲的開合著乾裂的唇瓣,一隻手徒勞地伸張著,彷彿頹然間想要挽留卻又無能為力。那雙滿溢複雜感情的眼睛,深深地、深深地目送著他的背影,無語至凝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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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幾日,德順送走喬雲飛:“娘娘,那連環鎖的鑰匙,就在娘娘身上,娘娘可找找看;至於靈犀蠱,是至死方休的。如今劉昌劉公公熬了三年、終於也毒發身亡,合歡宮上下人等都死得乾乾淨淨;兩位皇子也夭亡,皇上也徹底的死心了,您是否滿意?下一個就是老奴了?老奴等著娘娘來索命。”
43 青面將軍
“將軍,請──”
“各位將士,請──”
寬闊的校場之內,因著近日大破封泰黎城,眾將士齊聚一堂,難得地自繁忙戰事中停下來,享受這慶功宴。
觥籌交錯之間,歌、舞、鼓、瑟齊放,平日裡的緊張、血汗及爭功的壓力全然釋放,整個校場之內一片喧囂,如同蒸騰的熱霧般漸漸瀰漫開來,歡聲笑語、放聲高歌、你來我往以及猜酒划拳紛紛上演,正是喜慶、熱鬧。
主座上斜斜坐著的一人,身著藍布衣衫,身形瘦削、容貌清俊、白面無鬚、眼若碎星者,正是喬雲飛。只是此時,他原本白皙的面容上已是紅霞斜飛──不過三杯酒而已,不知是醉了還是因著繚繞火光的映照。
這時節,自然沒人掃興,大多數漢子們喝得高了,談來談去的,除了幾次連勝,便是女人了。
“那些封泰的娘們兒,個頂個兒的彪悍,要說抱著舒服的,還是軟綿綿的天竺遊妓!”
“娶回家的,還是咱大魏的女人賢惠啊!”
“說起來,喬將軍,您如今帶著兩個孩子,軍中又不好照顧,該是找個好女人續絃才是啊!”
一旁喬雲飛笑著搖了搖頭,卻是不應答。
“那兩個小崽子機靈著呢,有沒有後娘都無所謂吧!反正咱們軍中這麼多師傅伯伯的,還怕照顧不了他們?”提起話頭那人根本也沒準備喬雲飛應答,早先孩子小時、許多人屢次奉勸也是未果,如今不過是湊個話頭罷了。
“那是、那是!昨個兒兩崽子自己跑來營中找俺,嚇了俺一跳!”
“話說老李你家的孩子,應該也是差不多大了吧?”
“哪裡,允翔、允翊都五歲了,我那孩子才三歲,還在家中吃奶呢!”
“不如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