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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糖葫蘆……
鄰里街坊,總是拉著他親切說笑的大嬸,看到他會不經意臉紅的姑娘,還有在修補堤裂時,那些揮汗如雨卻一文不取的年輕小夥……
他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心想著勵精圖治,一心想著要助晉王再開一片大好江山,卻是忘記了,眼下的安寧才是安寧。
「『史官的筆下,歌頌當權者的文昌武德,百姓的苦,連說都說不出來。』這話是陌玉說的……」淮王緩聲說道,「他出生風塵,本就不用理會這些,只需彈彈琴,唱唱曲,就算不懂得笑臉迎人,也有人會把他當捧在手裡寵著,歌舞昇平,衣食無憂,但連他都知道的道理,你堂堂一個四品知府,竟會想不通?」
宋遙身體一個搖晃,向後踉蹌了兩步,看著眼前的嘴唇顫了顫,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緩緩低下身跪了下去……
「下、官……知罪!」
淮王看了他一眼,「你既已認罪,明日將你發往京城,由三司會審。」說完便要轉身往回走,聽到宋遙在他身後問他。
「不知無雙公子在何處?下官想親自向公子道一聲歉,昨夜在書房裡,公子一番話實則醍醐灌頂,只是下官良知被泯,不僅不思悔改還惡言相向,也不知手下是否傷及公子。」
淮王背著身沈默了一會,然後才道。
「他就在你面前!」
說完,大步離開。
建佑三年,江州潰堤,城內水深丈餘,舍宇蕩析,田地淹沒過半,官司文卷、民舍神伺盡沒,百姓山棲,閭閣積聚如洗,死傷數十萬。
民眾只知那位和藹親民、兩袖清風的江州知府竟是借官職之便行T·W侵吞之私,也只知皇上派下了欽差查處此事,又派人鑿山開渠、引流歸海。沖毀的堤壩被修復,朝廷撥來了災糧,城鎮很快被重建了起來,人們漸漸走出陰影開始新的生活,一切的一切都被還原到那場災難之前,只是失去的……終究還是失去了。
走的時候是兩人,回來的時候卻已不見了那抹清風竹骨傲氣凜人的身影,一路無語,馬車內竟顯得空曠非常。
一時間,心痛、寂寞,幾乎將淮王擊潰。
公子無雙 36
宋遙供出了晉王的全盤計劃,將功補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被刺配邊關修築邊防。起解之日,淮王親往送之。
「宋遙,你為人清正實則難得的好官,只可惜輕信於人,自毀前程,望你在邊關好好思過,本王想你定有機會一展宏圖……」
宋遙躬身行了一禮,原本溫文俊秀的臉上刺了兩行金印,「一切都是草民咎由自取,草民已不求宏圖得展,只願餘生將功贖罪,盡力彌補自己的過錯。」
朔風起,衣袂翻飛,斜陽在官道上拖出長長的人影,草木蕭索,分外悽廖。
官役提醒,該是時辰上路,宋遙拱手,「王爺,請代草民向公子道別一聲。」
淮王點了點頭,看著宋遙一行走遠,自己也轉身上馬。
史官的筆下,歌頌當權者的文昌武德……而那些不為人所記的名,便只留在這麼一、兩個人心裡,永遠,乃至碧落黃泉。
不久,駱隱風也回到了京城,卻沒見到杜羽悠和他一起。駱隱風只說杜大人身中奇毒,在毒未全解之前不宜離開藥王谷,只是在此之後,再未見杜羽悠回到朝堂,數年後,已升任為御前護衛大將軍的駱隱風,正值壯年卻解甲歸田,此後也消失無蹤。
淮王府依舊還是原先的樣子,常管家一張嚴肅不愛笑的臉,下人們見怪不怪擺得到處都是的稀世奇珍。閒王的名號猶在,送禮的人依然絡繹不絕,王府深處的屋子都快堆積不下,而閒雅居依然如故。
沒事的時候,便會往閒雅居坐上一會,荀香泡來的茶,用的是那人最鍾愛的茶葉。有時候躺在他曾經睡過的榻上,揀一本他常看的書,在他殘餘的氣息所縈繞下,細細地翻閱。
閒雅居外的花草有人精心打理,就好像他的主人仍在時那樣。房間中央的琴臺上擺著獨幽,只是彈琴的人不知何往,他一直都不願相信那人已經歸去,總想著有一天他還會回到這裡,坐在琴臺後,撫一曲高山流水,淺吟低唱。
他想起那個時候,兩人在這裡逞口舌之爭,一個榻上,一個榻下,他說他不懂笑臉迎人,那些恩客都吃飽了撐的喜歡拿熱臉貼冷屁股,而他一臉澹漠不甘示弱,得不到的是寶,得到手的便成了草……
所以你才會選擇這樣做?
於是想起那日他的訣別。
『我要王爺的心裡,除了江山,便只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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