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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隔世。
海寧之戰至今,不過一月。寒風還未忘記相似的冷意,人事卻已全非。
徐雲帆不由得想到那一夜。同樣朗月當空,同樣正邪對峙。山陽道長一襲破舊道袍,轉身之前,咧嘴露出兩顆板牙,笑成個“皿”字型。
手在袖子裡握緊成拳。彼時他不能改變結果,此時此刻,他依然不能為山陽復仇。因酈道心即便重生失了護罩,也有七品的水準,斷非他所能撼動。
耳內忽有聲音,是荀微聚音成線密語:“硬拼不智。”
徐雲帆掃了荀微一眼。定輿門主畢竟重傷在身,又打了這一會兒,臉上血色褪盡,已顯青白。若和魔教司命硬碰,輸面極大。
硬拼確實不智。但要撤退,酈道心窺破他們心虛,緊追上來,他們也難以抵擋。
進退不利,後退無路。闖營之舉雖意氣風發,卻遇到了重大危機。
戰友都沒底氣,徐雲帆倒不慌不忙。手握成拳鑽心疼痛,面上卻是信心十足。
笑道:“司命別來無恙,徐某正在發愁。”
酈道心巧笑嫣然,目光裡卻寫滿警惕:“哦?你愁什麼?”
“愁的是……”徐雲帆緩緩提劍,“初登九品,何人可來祭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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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人看來,徐雲帆是個神奇人物。
海寧之戰人人以為他必敗,他卻在最後時刻逆轉。一招鳳舞九天,殺死魔教中武功僅次於祭司的法王厲天佑。
就在眾人瞠目結舌,以為他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時,偏又傳出了他武功全廢的訊息。
可緊接著,武功全廢的人不僅帶古華派參與守北關,更在最後與祭司對戰的時刻,揭了北關金龍之逆鱗,在祭司眼皮底下逃得無影無蹤。
等北玄關為魔教所破,魔人遍尋不得他之蹤跡,祭司領人攻入中原後,他卻又從魔教的大本營冒了出來,單槍匹馬殺進來救人!
這些不可思議的事情結合在一起,讓酈道心對徐雲帆充滿警惕,甚至,還有難以言說的一絲畏懼。
最可怕的不是強者……而是看不透的對手。
他本是善於欺騙和偽裝的狡詐魔人,當年亦曾騙得山陽團團轉。但,徐雲帆之虛實,他實在不敢下定論。
“絕不可輕視徐雲帆。如果發現他之蹤跡,立刻報我!”祭司對所有下屬嚴厲的警告猶在耳畔,酈道心更不敢忽視祭司之叮囑。
所以,任何一個滿身浴血,從周身氣息看連一品都不到的人,對酈道心說“我有九品功力”,酈道心都會大笑一聲,用水袖抽他個腦漿迸裂。
但對方是徐雲帆……
雖看他只有末品,焉知這是不是他的障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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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則虛之,虛則實之,虛虛實實這四個字,道盡兵法奧妙。
善於欺騙者最多疑,而從不騙人者最易讓他人受騙。徐雲帆一句話,引得魔教司命疑心大動,手攏秀髮,狐疑地打量過來。
荀微在旁更是捏了把汗,悄然以聚音成線送話:“徐兄,太冒險了!”
徐雲帆伸指彈劍,響聲清脆震動夜空,笑道:“人生自古誰無死,是吧司命大人?”
荀微聽得心頭一動,這話是給他的回答。縱然冒險,失敗不過一死。而今正道淪落如此田地,死又何妨,死有何懼。
頓時釋然。相視一笑,竟是默契於心。
酈道心看去,只覺兩人行為處處富含深意,疑雲更重。
徐雲帆暗運心法,體內真氣又有長進,故意將其緩緩透出。
酈道心赫然變色,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徐雲帆末品的功力,竟似升到了三品?
他怎可能在瞬間提升如此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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酈道心越想越覺不妥,對徐雲帆的話已信了五成。他重生後武功跌落到七品,若真對上九品武者,難有生路。不由得萌生退意。
但……
魔教大營由他固守,魔兵亦有數百,難道就因這幾句話,便夾著尾巴逃跑了?
至少……也該試探一番!
輕撫鬢髮的手暗中運氣,驀然清叱一聲,雙袖乍然伸展,直撲徐雲帆面門!
荀微心道不好,剛要幫忙,卻見徐雲帆步踏玄奇,出手如電,以不可思議的精準,將兩道長袖接在左手中!
魔教司命之招數,在海寧戰前,他日夜苦思破解魔人罩門,已經招招記得清楚明白!
酈道心面色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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