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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想起我。雅文。
我看著滿世界白茫茫的雪,輕輕呵了一口氣,一團團白色的煙霧就這麼從口中飄了出來。我的鼻子涼涼的,我想我的鼻尖現在一定和以前一樣,一挨凍就變得紅紅的了。小二哥看到了我,走過來和我笑著打了個招呼,又匆忙出去招待來吃早飯的客人了。
我跪在地上,用手指輕輕撫過地上的雪,所過之處皆會留下一道小小的坑。我也不顧著手是否冰涼,抓起了一團又一團的雪,堆砌成了一個小孩般大小的雪人。然後拿起地上的兩塊小石子放在它的臉上,就成了它的眼睛。湊過去,對著它親了一下,它立刻有了嘴巴。我開心的笑了,可是面板凍成了深紫色,手早就沒了知覺。
忽然有一件衣服加蓋在了我的背上。我驚慌失措地轉過頭去看,一個不小心,雪人的“眼睛”就掉了下來。
一個人戴著同樣質地的白狐手套,弓下身來撿起了雪人的“眼睛”,將它放了回去。隨後,他脫去了自己的手套,將我的雙手拉了過去緊緊握在手心。我看著他,想要將手抽離出去,可他握得那麼緊,我幾乎沒有掙扎的餘地。柔暖的溫度從如同一波泓渟的春流,從手心汩汩流入了我的心底。
是弄玉。他穿著白色狐裘披風,雍容華貴的狐尾毛和靴子上的絨毛隨著風輕輕抖動,泛出雪一般的光芒。在這樣純淨色彩的襯托下,無名指上的黑色梅花看上去顯得更是妖異。
或許是因為手心的溫度震顫了我的身體吧,我的肩胛竟不由自主地開始發抖。弄玉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憐惜之情,他輕輕攔過我的肩,將我摟在了懷中。我的額頭靠著他的頸項,他的面板溫暖而又光滑。他將我裹在衣間,我想起了我與他曾在零陵重逢的那一幕。還想起了好久好久以前他在梅花樹下露出的有些邪氣有些頑皮的笑容。我安心地閉上眼,一瞬間,突然覺得這個懷抱似乎就是我一生的追逐。
我輕輕抬起頭,用自己的臉廝摩著他的面板。有些硌人的感覺突然讓我想起了一件事。
我的臉。
我的心底頃刻間變得冰涼。猛地推開他,轉身就跑朝客棧樓梯跑去。可才跑了兩步,就被弄玉抓住了手,他用力將我扳了回去,推在了牆上,然後低下頭,粗魯地含住了我的唇。
我的手腕被他捏得很疼,我卻還是沒忘了要掙扎。可是我反抗得越厲害,他就侵襲得越猛烈,無論我怎樣牴觸怎樣撓抗,最後還是輸給他了。本應如此。誰先輸了心,誰註定會先碎了心。
弄玉那張銀白色的披風幾乎是將我裹在裡面的,他的呼吸聲清晰而又熾熱。我無法逃出他的禁錮,直到我聽到身後傳來了別人倒吸一口氣的聲音。弄玉似乎也給他嚇了一跳,抓著我的手微微一鬆,我趁著這個空隙推開了他。
那個人是店小二。他手中端著的水果已經滾落在了地上。兩隻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裡面寫滿了惶恐和驚愕。我避開了他那目瞪口呆的神情,垂下頭,急衝衝地跑掉了。
我們是下午離開客棧的,但是在走之前,有好幾個人曾“不經意”地路過我的房間,又“不經意”地朝我這裡面看了很多次。雖然他們什麼都沒有說,可我卻已是羞憤之極。我幾乎已經可以聯想到小二手舞足蹈地在他們面前說弄玉與我親吻時的樣子,也可以聯想到他們聽了兩個男人之間如此親密的事以後露出的嫌惡表情。
只是弄玉似乎不在意這些,下午走的時候,他一如既往地擺出了一副安然自得的模樣,似乎什麼都未曾發生過。而小薰的心情似乎更是舒暢極了,自殺時的悲傷勁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做的最多的事便是在弄玉身邊蹭來蹭去,而大家似乎都已是習以為常,看見他發嗲,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又走了近半個月我們才抵達了極東之處的蓮香谷。幽谷的所在之處並不隱秘,從一個小架橋便可以直接走進去。橋的四周都是滿池塘的浮萍,這與冥神教外面的荷花池是無甚差別了。走進入口,便可見一石碑立於鬱鬱蔥蔥的山林內,上刻“蓮香谷”三字,下面便是一個傾斜度很大的陡峭山坡,一直通向谷底。
若是尋常人來到此處難免是要摔著的,可想要從這樣的坡上飛下去,對冥神教的人來完全是輕車熟路,隨便就下去了。我的腳尚未恢復完全,一直站那麼高的地方竟不知如何是好。我又不敢看弄玉,生怕他又當眾嘲笑我。可就在我猶豫的這一瞬間,腰際被弄玉輕輕抱住,接著我整個人就騰空而起,倏地飛了起來,不及片刻便飛了下去。我抬頭,碰上了那個人的雙眸,清亮透明,如黑瑪瑙般。我連忙低下了頭說:“謝謝。”他沒有回話,只是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