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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玄翎。”天帝陛下的嫡子輕輕的回答他聽上去很是無禮的問題，到現在為止都是在天界和龍族中渡過成長歲月的玄翎從來沒有和同齡的——至少看上去在外表處於同齡的——孩子接觸過。

“你就是玄翎啊。”小孩子上上下下看看他，好像很滿意似地點點頭，“真的很漂亮啊。”

他該有什麼樣的反應？玄翎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做。

“比我小嘛。”小孩子又這樣說，“那我就是哥哥了。”

哥哥？

天帝陛下好像、似乎、也許、看起來是忘了教導玄翎關於人類親友間的常識了，以至於實際上年齡可以當那小孩子曾祖輩的玄翎幾乎是一口答應了下來。

“好。你就是哥哥了。”既然父王認了，他也就認了，“那麼，你叫什麼呢？”

小孩子搖頭，“爹孃都死掉了，沒有給我起過名字，叔叔給我起了一個，不過義父說不好，要你重新幫我起一個。”

要他起？這個時候正在努力學習琴藝的玄翎思索了一下，響亮地說出了一個名字。

“無射。”

……

……那個時候的玄翎當然不知道過去的記憶會在千年之後化作糾纏的夢魘讓他清醒不得，無射就和年少的人間孩童一樣愛玩愛鬧，有他在玄翎倒真是開心不少，可是……

自從無射來了之後，玄翎就讓自己和他一起長大了。對他來說倒不是很難，帝俊一走照應幽河他們的責任就落在了他頭上，現在多一個無射也沒什麼問題。就是無射和幽河他們居然咬死了不要互相見面，鬧得他也沒有辦法，只能是兩邊跑。

大家都看得出來，在無射不在的時候玄翎沉默的時間越來越長了。雖說以前某位不太稱職的天帝陛下就不怎麼懂得帶孩子，可是他現在還不是天天把無射帶在身邊，給仙子們的感覺就是突然冷落了玄翎。即便是天上人間，流言這類東西還是存在的。於是乎，就有了無射其實是天帝陛下在人間的私生子這樣的說法就出現了。

“就算無射是陛下的私生子，玄翎殿下不還是陛下的嫡子嗎？那可是未來的天帝陛下啊……”

“小聲點！玄翎殿下是不怎麼在意，但誰聽到這種話都不會高興吧……”

玄翎聽到了，也當作沒聽到。父王的事情，有誰會比他更清楚呢。他只是不懂。真的不懂，而且不知道該怎麼做。所以就只能一個人想。身邊來來去去的仙子們，近來投向他的目光更多了點關愛和憐惜。

“我說，天帝陛下還是很重視玄翎殿下的吧。”

“怎麼說？”

“你不記得了嗎？玄翎殿下不是剛剛有了正式的封號了嗎？”

天帝嫡子，儘管年齡尚幼，可是已經有了天帝陛下的正式授封。龍神的封號一出，就意味著這孩子的地位定了。父王他，究竟在想什麼呢？玄翎不是感覺不出來，自己向來被仙子們議論紛紛的“天帝陛下”正在瞞著自己進行一些事。肯定是什麼有問題的事，要不然，他不會寧願帶著無射也不帶著他。想到父王現在經常露出來的表情，玄翎就皺起了眉。

那一天和其他的日子也沒有什麼兩樣，不過是先前在父王的竹林中遇到一位奇怪神靈的事情讓玄翎略微恍了恍神，就沒有注意到有誰靠了過來。

“殿下和天帝陛下還真是像呢。”輕輕的笑語從雲遮霧繞的庭院裡傳出來。那是一個很溫雅，也很平和的聲音，即沒有帶著仙子們常有的恭敬，也沒有不是天庭成員帶著的怪調。就像在對一位朋友說話。

玄翎在還沒有看到那是誰之前就對他有了莫名的好感。第一次能聽到一個對等的聲音，對玄翎來說很是好奇。

霧氣中走出來的是一位淡雅的神靈，淺青色的衣衫有種隨時會飄蕩起來的感覺，身形很高，黑色的長髮隨意紮在腦後，當那髮絲被風吹得飄起來變薄的時候，在光下就會顯出一線淺碧，他的眼瞳也是一種深深的碧色，略微轉動的時候就像是微風吹過的清澈深潭水面激起的漣漪盪漾開來。和尚年幼的玄翎所擁有的，不分性別的純粹美麗不同，他屬於那種相當文雅，相當秀氣的男子的容顏。在看到的第一眼，就能聯想到春日的輕輕暖風，淺淺微波。

卷四　黑劍　第一章　千年（上）

第一章　千年（中）

他的唇角，掛著一種淡淡的溫雅笑容，對著比他矮上好多的玄翎輕輕施禮。

“見過玄翎殿下，在下風神飛廉。”

“飛廉？”玄翎銀亮的眼睛亮了起來，“是風伯飛廉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