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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帝俊看起來沮喪無比，他現在這個樣子哪裡有從前坐鎮天界的中央天帝的模樣，還不如說是個被兒子教訓得服服帖帖的不良父親呢。共工在那邊拼命讓自己看起來更加面無表情。玄翎的差事說簡單也簡單說不簡單也不簡單。到底他要面對的是那個從來以不良記錄稱霸整個三界各域的前天帝陛下，會出現什麼狀況他是無法預測的。好在在搬出玄翎之後這位前天帝陛下立刻就投降了。

“我立刻就回去。”帝俊也不是真的想要對玄翎的計劃有所影響，照他自己所說——當然別的神靈聽了之後會相信才怪——他也是出來觀察觀察情況而已，像二十年前那種會做出來的烏龍事件他是絕對不會再犯了。

“帝俊陛下請。”共工讓開了一條路，明擺著要“護送”他回去。

“不用了吧。”帝俊汗顏地想要拒絕，“我保證我會回去的。”他的保證什麼時候這麼沒有效果了。

“應陛下說了。”共工繼續面無表情，“帝俊陛下的記性不太好，經常容易迷路。”

片刻的沉默之後，崑崙山腳下響起了前天帝陛下的哀號——

“玄翎，用不著把我的糗事這麼到處宣揚吧——”

……

卷八　天問　第六章　青要（中）

第六章　青要（下）

……

遠在雲九市的玄翎當然是沒有辦法聽到自家父親的哀號的。他現在什麼都聽不到。沒有聲音也沒有畫面，他只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沸騰的痛楚。那種被火焰包圍焚燒殆盡的痛苦幾乎沒有盡頭。金紅色的紋路在他的面板上攀爬，他不知道外界的情況如何，他盡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將險些從自己身體裡爆發出來的火焰之力傳導過去。既然是你曾經給我的，今天就用它來揭開你的封印吧。

在外人看來那不過是停頓了一秒鐘的時間，玄翎的左手刺進了眠沅湘的心口，而後在他們看不到的被袖子遮掩的面板上金紅色的脈絡將一直殘留在玄翎身上的太陽之火刻印的力量傳遞了過去，有什麼東西被填滿，有什麼東西從自己內部剝落了下來。眠沅湘的眼睛裡映著玄翎的眼睛，那雙銀色的瞳好像已經沒有了焦距。

是他的錯。

眠沅湘的內心苦澀就好似大海的波濤要將他淹沒。

如果沒有他的任意胡為，如果沒有他想要留他在身邊的自私，如果沒有他想要束縛他的刻印，那麼那火焰的力量也不會傷到玄翎的眼睛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也不會讓玄翎沒有力量對抗虛無的吞噬。

都是他的錯，那麼——

他是誰？

他是誰？宏大的聲音在他的內心迴盪。他是眠沅湘，是眠夜的兒子，是曾經的北荒王的兒子，眠城的繼承人。也是——

也是那個曾經站立在世界頂端的太陽神。

他是這個世界的規劃者，是平衡的維持者，是世界的起源之一。

玄翎的手慢慢地從緊閉雙眼蹙著眉頭的眠沅湘心臟裡抽了出來，沒有一點血跡，只有那金紅色的紋路依舊攀附在他的面板上也攀附在他的骨血當中。即便還給他的再多也無法改變刻印最深處的性質。眼睛已經無法看到除了靈息的變化之外的東西。那幾個站立在那邊的神靈他卻能清晰到頭髮絲都能看清。飛廉溫和的笑容，玄冥擔憂的神情，還有那些感覺到力量變化而圍在這裡附近的那些神靈們的眼神。他們在等待什麼？又在期待什麼？

金紅色的衣著真正燃燒了起來，就好像是太陽降臨到了這裡，那沖天的光芒讓猝不及防的人類驚呼著閉上了眼睛。

淡金色的長髮披散下來，額頭上屬於太昊氏的標記依舊是那麼清晰，降臨在此的神靈就好像集合了所有光明的綜合體。

“重華。”那一聲呼喚彷彿已經聽過了很久，但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原來真的可以回到這裡再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人了。

張開的眼睛是深邃的黑色，彷彿深不見底的潭水，隨著力量的復甦，火焰從他腳下放射出來，攀附過那邊坐落著的南方祭壇，在木柱上盤成了火焰的長龍，發出不屬於凡間的長鳴。

就好似在回應他一般，清風和紙條也從東方青帝的腳下蔓延出去，在東方祭壇上縈繞出一片光影。而那邊北方祭壇早就充斥了水族的氣息。

站在太陽神的身邊，玄翎就好似是柔和的月華，透著冷冽的白色光華從他腳下蔓延出去，在西方祭壇上繞成了白金色的長龍。

隨著那四種顏色力量的延伸，力量的機要終於在中央祭壇合併，一聲清脆的破碎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