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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坐在偏廳,擺了壺茶,準備聽那個“說來話長”的故事。
為了方便,鬱景兮仍未改裝,看看袁玖和孟散,倒先問了個不著邊際的問題。
“兩位昨夜睡得可好?昨夜似乎風大,這房子多年不修,屋頂瓦片都有響動。”
二人大窘。
還是袁玖反應快,笑道:“昨夜確實風大,竟能將床板吹得咯吱作響。鬱家富甲一方,雖遭滅門,但銀子總是大把大把有吧?你該找些工匠把屋子收拾收拾。”
鬱景兮知道袁玖也譏諷他,倒不介意,“人都沒了,還修房子作甚。我那屋子之所以乾淨,也是因他年年來住,特地為他收拾而已。哎……我這就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你們。”
鬱景兮蒼老的聲音平緩沉穩,將往事緩緩道來。塵封許久的秘密被一點點開啟,最初無人能料到結局的悲劇,最初的相識,總是那樣美好。
鬱景兮身為鬱家少主,一面讀書一面學習經商之道,五年前他將滿十八歲,學有小成,父親命他外出遊歷積累經驗,回來好一同參與家族生意。
他高高興興地上路,在年輕人眼中,外面的世界比詩書賬本有意思太多。
他親眼見到了許多書上寫得令人神往的風景名勝,吃過各地的美味佳餚,看過形形色色的人為生活忙碌奔走,也看遍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可他仍覺得不夠,仍覺得少了些最重要的東西。
這份缺失,在見到齊江天的時候,瞬間被填滿。
那人與他從前見的所有人完全不同,快意瀟灑。他也第一次有了一種特別想與之結交親近的念頭。所以他主動搭腔示好,在對方問及原因時,只答了十個字。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或許,就是這十個字俘虜了齊江天。
他早已習慣了孤獨,卻在那一刻猛然發覺眼前的少年是特別的。
其後的幾個月裡,齊江天無數次為當初的決定而滿足,兩個人,真的比一個人好。那人溫和如玉,可高興時也會拉著你張揚放肆地大笑;那人最知你心意,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便知道你在想什麼;在他身上,有你渴望著卻恰好沒有的東西。
真正的知己只有一個,齊江天想,就是他了。
再到後來,看他睡著了,便怕他著涼想為他添床被子,甚至想將他攬在懷裡多給予一些溫暖;看到他笑,心中就好似被什麼東西填滿,不由得跟著快樂幸福。
他隱約明白這些變化意味著什麼。
一邊擔心,一邊猶豫,但也覺得,身邊這人跟他是一樣的。
鬱景兮從平粱出發,半年後回到平粱,身邊已多了一人。
兩人心照不宣,要一直這樣走下去,你到哪,我便到哪。長久的相處已成了默契,表不表白心意,似乎也不那麼重要。
鬱景兮回家前對齊江天說:“等我拜見父親,無論結果如何,你我今後都不分離。”
這話是兩人的定心丸,卻也為日後的悲劇埋下了伏筆。
任何一個父親都無法接受器重的長子斷袖的事實。鬱老爺將鬱景兮狠狠上了一頓家法,又將他捆在屋裡,把與他相熟的僕人調走,命護院日夜看守,堅決不許他踏出屋門半步。
齊江天在客棧久等不見,不由得著急。
這日外出,他猶豫著要不要去鬱家探探究竟,回過神來,竟已行至郊外。正欲往回走,突聞旁邊林中有女子的叫喊,便趕緊入林檢視。
路中停了頂藍色小轎,四個轎伕已被強盜打倒,兩個女子抱在一起瑟瑟發抖,一個是丫鬟打扮,一個是小姐打扮。強盜們流裡流氣,搶了錢財還不夠,一點點逼上來,欲對兩個姑娘圖謀不軌。
齊江天最恨這等沒甚本事卻愛欺負弱小的下流之輩,隱在林中發了枚袖箭,直射為首那強盜的頸嗓。那人應聲而倒,抱著脖子痛苦地掙扎幾下便斷了氣。其他強盜見袖箭從天而降,又見周圍空無一人,頓時明白過來,是遇見武林高手了。
不敢再圖什麼美色,紛紛屁滾尿流逃走。
兩個姑娘好容易平靜下來,丫鬟去喚轎伕,小姐卻是個有見地的,徑自朝空空的林中行了個禮,柔聲道:“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盡。”
正要走的齊江天突然停下腳步,這聲音太熟悉了!
再往她臉上一看,頓時驚住——這,這不是鬱景兮麼!
“你等等!”
丫鬟正扶小姐上轎,只聽背後一聲疾呼,兩人扭身,卻見一少年俠客持劍而立,英俊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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