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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勇拿著公文沉吟了許久:“大約是誰氣不過,私下裡給我們穿小鞋了。”
莊許啐了一口道:“還會是誰,肯定是定海所姓吳的那個慫蛋。一定是見我們在他的地盤上搶了功,紅眼病犯了,所以向指揮使大人告狀,王八羔子!”
莫盡言正好也在場,他有些惴惴不安地問:“鍾大人,許哥,這事到底要不要緊?”說起來這事還是他引出來的,萬一要是有什麼事,這讓他於心何安。
鍾勇擺擺手,安慰道:“無妨,咱們這並非是假公濟私,而是假私濟公,羅大人不是不明事理的,肯定不會有大問題的。放心,我去一趟就好了。”
然而這事並非如鍾勇說的那樣簡單,私造戰船這事可大可小,若是無人告發,這事也就過去了。但是告發的人明顯掌握了確鑿證據,竟將莫盡言帶頭私造戰船的事調查得一清二楚,同時還將莫盡言以民戶從軍的事也抖了出來。
本朝律令中對軍戶與民戶有嚴格的戒令——“凡軍民以籍為定,軍官頭目無得巧立名色,徑行勾捉百姓充軍;民戶亦不得詐稱各官軍人貼戶,躲避差役”。
衛指揮使羅賢坐在太師椅上,慢條斯理地對坐在下面的鐘勇道:“莫盡言之罪鍾大人也看到了,其罪有二:以民戶冒充軍戶,私造戰船。前者不論,光私造戰船一例,其罪就當誅。證據確鑿,鍾大人有何話要說?”
鍾勇猛地打了個寒戰,原來竟是一場鴻門宴,他努力冷靜下來,想了想措辭道:“大人,莫盡言並非是以民戶充軍戶,他是主動投軍的,其目的是為了抗倭報仇,並非是為了躲避差役。我朝對主動投軍不是准許的嗎?他的戶籍沒有及時改過來,那是我們的疏忽。私造戰船並非他一人之過,是經過末將同意的,他所造戰船也並非私用,是為我朝水師所用,若將其論罪誅殺,豈不令人心寒?”
羅賢一拍桌子:“此事你也脫不了干係。既然投軍,當初為何不入軍籍,現在想改也晚了。既是民戶,卻膽敢私造戰船,這不是膽大包天麼?簡直目無王法,將我大明軍營當成自家的後花園了是吧,來去自如,荒唐!你身為千戶,明知私造戰船是什麼罪,卻還縱然他行事,知情不報倒還算了,還妄圖包庇,該當何罪?!”
鍾勇如遭雷擊,簡直肺都要氣炸。他是錦衣衛出身,本為二十四衛之首,在京中時,那是何等地風光,誰人見了不禮讓三分,沒想到來到這窮鄉僻壤,連這樣的小事也要受人威脅。他心下頓時明白,這是人家在借題發揮,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呢。官大一級壓死人,只得服了軟,單膝跪下:“末將知罪,聽憑大人發落。但是莫盡言絕對罪不至死,這次若非是他,五虎島上的百姓恐怕早已遭遇不測,水師是絕無可能取勝的,還請大人明察。”
羅賢一看目的已經達到,便坐了下來,緩緩道:“此次五虎島之役,原是你們有功,本是要賞的,現在將功抵過,不追究你的責任。但是莫盡言之事卻是我軍中大忌,此人決計是不能再留了。聽聞他此次五虎島之役中表現突出,將功贖罪。死罪便免了,活罪難逃,杖責百下,軍中除名,永不錄用!”
鍾勇痛心疾首道:“大人,莫盡言是我見過的最優秀計程車卒,他一不圖名,二不圖利,一心一意只想殺賊報仇,我天朝軍中,難道就容不下一個有志之士?”
“若是如此,那為何早不入軍籍,本朝的軍籍還不至辱沒了他。你縱容他民戶充軍、私造戰船,這事你也有責任,為著你的前程,斷然是不能再留了。”羅賢一時間又變得苦口婆心起來,“這事本來可大可小,但是此際事情已然敗露,把柄都在他人手裡拿捏著,你若不處罰他,如何堵得住悠悠眾口?況此事發生在鎮東衛,事情若追究下來,連我都難逃干係,你們又置我於何地?”
說到頭來,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吧,鍾勇幾乎將牙齒咬裂,面上卻還得感恩戴德:“謝大人體恤。”心裡卻暴躁得想一把扯了身上這身官服,狗屁勞什子前程,大爺不要了!
羅賢擺擺手:“去罷,以後行事還需小心謹慎,當心落人口舌。”
鍾勇心裡湧出一個念頭,寧願他們沒有去過五虎島,如此一來,他們也就不會成為眾矢之的,莫盡言也便不會被革除軍職。可是他們造船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殺敵嗎?
他垂頭喪氣地回到梅花戶所,覺得自己根本無顏面去見莊許和莫盡言,堂堂一名千戶,保不住手下一名小卒,這千戶做得真他媽窩囊。
然而該來的還是得來。果然不出所料,鍾勇的話還沒說完,莊許就氣得茶壺茶杯摔碎了好幾個:“操他祖宗的,□長大的罷,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