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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又回頭,深深望了餘幽夢最後一眼。
“有件事,忘了告訴你。秦蘇其實是當年被你姦殺的那個丫鬟琴兒的親弟弟,他多年來一直處心積慮想為姐姐報仇。你要小心……”
他沒有說出寧兒的秘密,只因此刻總算親身體會到當年阮煙羅遭受醉夢荼毒脅迫時的憤慨心情。身心俱廢的阮煙羅,一定是靠寧兒才支撐著走過這多年歲月,他不想再讓餘幽夢去擾亂阮煙羅好不容易換來的寧靜生活。
他無所留戀地跨過門檻,輕輕在身後關上了大門。
隔壁房裡的周大夫和葉掌櫃早被兩人的爭執吵醒了,又不敢出來勸,只將隔壁門簾拉開條縫兒,探頭探腦地看熱鬧。
見紫冥走後,餘幽夢仍舊一動不動,惟有嘴角邊肌肉扭曲,表情越來越恐怖。葉掌櫃雙腿一陣發軟,幾乎快要站不穩,肚裡大念菩薩保佑,千萬別讓那瘟神遷怒於他。
才念得兩句,就聽轟隆巨響,之前已經被打爛條床柱的木床在餘幽夢又一掌猛捶之下,徹底分了家。
“我的床啊!”周大夫心疼地大叫,這可是他和老伴新婚時的婚床,用了幾十年,老伴走後,他就靠這床睹物思人緬懷亡妻。
眼看床爛成堆碎木板,他氣炸了老肺,根本忘了害怕,衝上去扯著餘幽夢胸口用力搖:“你這惡賊,快還我床來!惡賊!啊啊……”
聽到周大夫的叫聲,葉掌櫃哆嗦著閉上跟睛,心想周大夫多半死定了。隔片刻沒動靜,他壯著膽子睜開眼,不由目瞪口呆——
周大夫只是被男人推開一邊、毫髮無傷,也正吃驚地瞪著坐在地上的男人。
眼淚,正慢慢地從男人眼角滾出,滑過面頰。
男人緊抱雙臂,渾身都在劇烈顫抖,喉嚨深處,間斷髮出一兩聲嘶啞的嚎叫。
這情形,讓周大夫想起老伴去世的時候,他也跟眼前的男人一樣,悲痛欲絕……
☆☆☆
小鎮經過半天太陽照曬,地上存積的雨水已退了許多,只剩些坑窪泥濘,時不時濺起,弄髒了行人褲腿。
紫冥就在路中央慢吞吞地走,太陽照耀得他的眼睛有點發花,頭也開始暈旋,大概是醉夢又發作了罷……
他獨自傻笑,依稀覺得四下有不少路人都指指點點,對他投以詫異忌憚的目光。身後彷彿也跟著幾個人,竊竊私語小聲議論著什麼。
也難怪,身上穿著明顯不合身的錦緞袍子,腦門還纏了圈紗布,小鎮上的居民多半會把他當成打家劫舍的江洋大盜。
紫冥扯掉頭上紗布,盡挑僻靜的小巷子走。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只想避開人多的地方,慢慢地一步一歇喘口氣,終是出了小鎮,足下神差鬼使地沿著溪流而行。
日漸偏西時,來到小木屋前。
木屋的門板還是像那天兩人離去時虛掩著。他摘來點綴視窗的細碎小花早已枯萎,褪色乾癟的花瓣零星掉了滿地,只剩幾片了無生氣的枯葉依戀地附在枝上,隨微風顫動……
紫冥看了很久,才移開目光,輕輕推開了門板。
斜陽立即從他背後流瀉進屋裡,在覆蓋了一層薄塵的地面勾勒出一個清瘦身影。
床腳,還倒著那日用來浸泡蛇膽的酒葫蘆。
他吃力地扶著床沿坐下,撿起葫蘆用力倒,想傾盡最後一滴酒,卻涓滴無存。
算了,即使再度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醒來後,該忘的依舊忘不掉。
他默然盯著地上——影子的手一直在無法控制地微微發抖。
醉夢,算是把他毀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有阮煙羅那樣的驚人毅力徹底擺脫醉夢的餘毒?又究竟需要多少時間才能把餘幽夢在他心底烙下的傷痕磨平?十年,二十年?抑或一輩子……
“呵——”他丟掉了酒葫蘆,抱頭低笑——即便到此田地,他居然還是對餘幽夢恨不起來。
長長地深吸口氣,他忍著傷痛,出屋撿了些乾枯草葉,引了火,在原來搭就的那個石灶上煮起水來。水開後,他找出兩團之前曬好的面幹,很仔細地加鹽、加香油,煮了碗麵條。
“……這是我最後一次煮東西給你吃了……”他把碗端進屋,放在樹根做成的小茶几上,拿了雙筷子,挑高麵條,慢慢吹涼,慢慢對著對面的空氣說話。
“我知道,我煮得再好,終究不會跟你記憶裡的味道一模一樣。人總是很難忘掉自己最初喜歡的東西和感覺,不單是你,我其實也一樣。我昨晚昏迷的時候,也夢到了燕南歸。以前我看到你在想阮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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