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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懷裡同樣從頭溼到腳的青年放在床上。
回過頭,對兩眼發直的周大夫冷冷下了命令:“替他接骨。”
原來是來求醫的,周大夫膽氣立壯,心疼地瞅著被青年滿身泥水弄髒的床鋪,捻起花白鬍子不悅道:“要看病也不該弄髒我的床——”
男人冷笑一聲,伸出手,在書桌的一角輕輕摸過,細如粉塵的木屑簌簌掉落。手掌移開時,書桌已經缺了一角。
周大夫瞠目結舌,再也說不出個完整的字。褲腳突然被什麼東西扯了一下,他毛骨悚然地渾身一哆嗦,低頭才發現原來門外還趴著個人。
“葉掌櫃,怎麼是你?”這不是鎮東大藥鋪“春善堂”的掌櫃麼?平時總是衣著光鮮,此刻卻全身拖泥帶水,狼狽不堪,差點認不出了。
葉掌櫃苦笑,偷偷望著屋裡的男人,紅了老臉:“周大夫,您老千萬別怪兄弟給你引人來。那位爺半夜來鋪子,把我從被窩裡拖出來,要我帶他找鎮上最好的大夫……您老也知道,兄弟我上有老,下有小……”
周大夫總算明白來龍去脈,就聽男人冷冰冰地道:“你們聊夠了沒有?”一指葉掌櫃:“你不許走。待會要用什麼藥,你立即給我回藥鋪去抓。敢抓錯半毫份量,我就殺光你老婆孩子,如果不回來,我連你老父親的皮也剝下來。”
“小人知道,知道。”
葉掌櫃連滾帶爬地進了屋,不住地抹額頭冷汗,點頭如搗蒜,乞憐地望向周大夫:“周老,您就快點替人看病吧,兄弟的身家性命現在都靠你了。”
周大夫沉吟著,終於走到床邊,解開了青年衣服檢視傷勢,見到青年左胸一片烏青,腫得像個發酵的麵糰,不禁變了臉色。
“這下手的人也太狠了,唉,打斷了人家四根肋骨。有根斷骨差點就刺進肺葉了,好險……”他一入病情,倒是聚精會神,絮絮叨叨地搬出藥箱準備施救,全然沒留意到男人的臉變得蒼白如雪。
餘幽夢頹然往桌邊一坐,盯著周大夫忙前忙後:身上衣服還在滴水,可他半點也沒想到要脫下衣服擰水。
腦海裡,除了紫冥灰白的臉龐,再也考慮不了其他任何東西……
手指狠狠插進溼漉漉的頭髮,似乎想靠這個動作來壓住某些快要爆發噴湧而出的情緒,卻徒勞無功。那種感覺來得如此猛烈,讓他的心臟也幾乎承受不住地痙攣起來。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紫冥喜歡他,紫冥看他的眼光,就像他當年追逐阮煙羅時同樣的痴迷。可迷戀一個人,不是應該將那個人牢牢抓在手心,不容任何人分享?
“……為什麼?紫冥……”
他找不到任何理由來解釋,心亂如麻間,聽到紫冥昏迷中也在無意識地低聲呻吟,他狠命咬緊了嘴唇:
恨自己為什麼不肯聽紫冥解釋!為什麼沒有對紫冥多一點信任?
周大夫雖上了年紀,手腳卻端得利索。四更時分,已將紫冥斷骨處一一搬正,塗藥打上夾板包紮停當,額頭的傷口也用紗布包起,又開出滿滿三張紙的藥方。
葉掌櫃早在旁等長了脖子,也不待餘幽夢交代,如獲至寶地搶過藥方冒雨衝了出去。不過半柱香就返回。從一個大油布包捧出藥材,居然還有幾套全新的裡外衫褲,賠著十二萬分小心,戰戰兢兢送到桌上,只盼能討好眼前的瘟神,早點放他脫身。
餘幽夢看到乾淨衣裳,倒醒起紫冥全身溼透,不換掉恐怕會引發風寒。他走近床邊就去幫紫冥脫溼衣服,一不小心觸到紫冥傷處,紫冥猛地發出聲慘叫,嚇得他不敢再碰。
“哎呀,你別把他剛接正的骨頭又碰歪了,走開走開!”
周大夫正在煎藥,忙放下手裡活,將餘幽夢推過一邊,幫紫冥換上衣服。
紫冥痛楚緊皺的眉頭慢慢地展開,嘴唇微微蠕動,開始斷續囈語,突然間大喊:“我真的沒有想殺他,為什麼你不相信我?”
他叫得十分尖銳淒厲,餘幽夢周身發抖,衝到床邊,見紫冥臉上肌肉扭曲,雙眼緊閉,原來還是在說夢話。
餘幽夢無力地坐在床沿,想跟從前那樣用手指幫紫冥理順糾結一堆的頭髮,竟提不起勇氣去碰。聽到紫冥聲音又低了下去,呻吟了幾聲,居然輕輕啜泣起來。
“好痛……我不要你喜歡上別人……不要……”
餘幽夢鼻樑一陣酸,低頭湊在紫冥耳朵邊輕聲道:“別哭了,這下半輩子,我除了你,不可能再喜歡上別人了……”
第一次,阮煙羅被他拋到了腦後。不是想不起,而是跟紫冥為他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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