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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子如此跟主君沒規矩,在前幾年是要廷杖的,我知道他的脾氣大概是要暗恨我,可我不怕,晉王是聰明人,他要天下,就不能得罪徐家。
他卻沒有一點不高興的意思,笑著同我說,當真是幕僚。
我實在懶的同他繞圈子,我往後讓了幾步,“既然是幕僚,就請晉王先過去,我留車上的大人說幾句話。”
他長的是冰雪一樣的玉人,天還沒亮,周圍都是黑的,就看見他前一刻還是和你笑著的,現在就突然收斂了表情,眉尖皺著,眼睛裡有兇狠的殺伐氣,他這是怕天亮出不了城,急的。他急,我卻不急。
我說,“殿下不要為難臣僕,徐家也是沒有辦法。”
他看著我也不說話,臉色都是陰沉的,“你這是要倒戈?”
我急行兩步,跪在他跟前,說,“殿下明鑑,臣僕是絕無二心,殿下去肅州沿路都有徐家吩咐好,殿下還請放心。”
“臣僕知道殿下去肅州,徐家卻還是在京裡內應,兩地相隔太遠,臣僕的父親讓臣僕討個安心。”
我感到那趕車突然走過來,大概就站在我跟前,這人該是個兵士,佩帶著腰刀,晉王沒說話。
隔了一會,他說,“我不管你要什麼安心,下一句說不出來,你就不要說了。”
有鐵器貼在我肩上,我微一抬頭,就往下按,我說,“徐家請小殿下去玩兩天,殿下回來,就把小殿下送還殿下。”
我聽他狠聲說,“你不信我要你的命是不是?”
肩上的鐵器用力,我看見他腳步往前傾,是個要揮下來的姿勢,我只算他是個聰明人,可卻忘了聰明人也有糊塗的時候,我急忙開口,“殿下是明白人,再耽誤時候,殿下出不去城,殿下身後車裡的人就出的去嗎。”
我知道他現在狠不下心和徐家鬧開,就賭他想明白,把小傻子交給我,我同他的交往都是在暗處,改朝換代,小傻子就徐家富貴的依靠。
這時候車裡有人出來,我抬頭看去,是盧王妃,我還以為她早就隨著盧家的兵馬出城了。
她走過來,擋開按著我的鐵器,她說,“徐大人要安心,就還是讓秀婉來。”
我一驚,抬頭看她,是個長的一般的女子,然而世家教養出來的貴女,言行都是世家氣派,眉眼間有韌氣,我沒想到要盧王妃為質,晉王在她身後,臉色也沉著。
那盧王妃說,“那就算說定了。”
她轉過身,朝著太子跪下來,行妻子拜見丈夫的禮,正色說,“郎君遠行,妾就送到這裡了,關山萬里遠,妾遙祝郎君事事順遂。”
說完了也不管旁人,竟自走到我早就準備好了的馬車,我剛才也是楞著,沒想到世上還有這樣的女子,她如今願意代替小殿下為質也不是不好,她是盧家的女兒,晉王的妻子,盧王妃作到這一步,我要是還敢拖拉,就是不識抬舉。我向太子行禮,走到馬車跟前,上車前我朝晉王站著的地方看了一眼,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也看不到表情。
馬車往城裡走,我坐在車上,看著對面意外帶回來的盧王妃,小腹微微凸起,我從來不為難女人,看她這樣幾乎有些不忍心,突然就想說幾句真話,我說,“你這又是何必,我本是想要小殿下來的。”
她坐的直直的,頭微低著,眼睛也溫順的看著裙襬,她說,“我好歹是個大人,他還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我搖頭,笑說,“你這樣賢惠,可是知道晉王只是娶你的盧家雄兵百萬。”
她一開始還是低著頭,後來突然就扭過頭看著窗外,她說,“他是為了盧家娶我,我卻不是為了什麼嫁他,”我看見她側臉流著淚。
我一直生活在權利裡,我享受爭名逐利,看到低頭流淚的弱女子也還是會感到不忍心,可這就是名利場。
傅九功口述
那天徐應龍要我把稚奴交給他,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他,我知道成事離不開徐家的支援,而我殺了徐應龍,大概出城也沒多久就會被沿路的兵士發現,更不要說去肅州。
我能賣了我自己,可我不能賣稚奴,人總還是要有一點割捨不下的底線。所以盧秀婉自己說要代替稚奴為質,我心裡幾乎帶著卑劣的慶幸感謝她,謝謝她救了我,救了我的稚奴。
盧世宛說我到了西北,就是一面大旗,我有西北十六州的兵士支援,三個月不到大軍就攻下了咸陽城,而這時討伐我的檄文才剛剛昭告天下,咸陽城到大興,日夜行軍也就二十天,陛下在大興宮也才剛剛知道我舉事,陛下真的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