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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了心;左右他逃不出去,生死都握在別人手上,即便憂心忡忡,也是於事無補。
身體陷在柔軟的毛皮之中,莫雲笙盯著帳頂出神。腦海中漸漸勾勒出一張熟悉的面孔,線條分明,儒雅俊朗,眼中卻不帶半點溫度,彷彿目光所視者並非活物——這般神情,一如初見。
他們這一路行來在匈奴人的村落中大肆屠戮,對方以牙還牙血債血償也
是名正言順。然而一想到那些將士們直到戰死都還崇敬著那個將他們親手推上犧牲品位置的男人,莫雲笙卻不禁有些心中寒冷。
一將功成萬骨枯,不外如是。
那麼……自己呢?處於對整個戰局的著想,他莫雲笙是否也終將成為整個戰局的妨礙,被陸嘯毫不猶豫地拋棄?
扣住皮毛之內的十指緊了緊,莫雲笙閉上眼睛。
他若棄你,你在匈奴人眼中便失卻了價值,隨時可以殺掉;他若顧你,便要為了你一人承擔因為妥協而帶來的所有變數。
他會如何選?而你,又希望他如何選?
帳簾“譁”地飛快捲起又放下,從思緒中驚醒的莫雲笙猛地坐起身來,警惕地看著出現在帳內的不速之客。那人卻恍若無事,將食指壓在唇上,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便又回過頭去順著帳簾之間的縫隙向外看。過了片刻,他似是放心了,這才站起身,轉向莫雲笙。
此人個頭比尋常匈奴人要高上些許,穿的是尋常牧民的衣服,頭髮蓬亂,臉上也髒兮兮的,看上去竟像是從某處倉皇逃出來一樣。一雙眼睛卻是又黑又亮,上下打量了莫雲笙一番,男人咧開嘴,露出一口晶亮的白牙:“你就是前一陣子被抓回來的那個人?我惹了麻煩,你這兒地方挺大,借我躲躲。”竟是一口地道的漢話,隱隱還帶了些北燕邊城的口音。
“你是誰?”莫雲笙站起身來,眼睛一直緊盯著對方。
“我叫向楚,是鳴沙鎮的,六年前被蠻子擄到了這邊。”男人倒也爽快,張口便答,“你們來的時候經過鳴沙鎮了嗎?那邊現在怎麼樣?”
“匈奴屢次犯邊,鎮上大半百姓已經向郡府遷移。”
男人聽罷,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沉默了片刻,再抬起頭來臉上表情已是平靜如常。他大喇喇坐到地上,手伸向懷裡,竟是掏出個香氣撲鼻的油紙包來。
將紙扯開,男人在烤得金黃的羊腿上狠狠咬了一口,發出滿足的嘆息聲。回頭一看,莫雲笙愣在原地,滿面預料不及的錯愕。他胡亂抹了抹嘴邊的油,有些含混不清地問:“在廚子那裡順的,來點兒?”見莫雲笙依舊只是瞪著自己,他低頭看看被自己咬出一個豁口的羊腿,一拍頭道,“瞧我,都給忘了。”說著自靴筒中抽出把手掌長短的匕首,頭也不回地拋了過去,“給你留一半,一會兒自己割著吃。”
匕首掉在鋪著毛毯的
地上,輕輕一聲悶響。莫雲笙彎腰將其拾起,看著這個背對自己大快朵頤的陌生人,眼中流露出濃厚的懷疑。
他屏息靜氣,無聲前行,走到男人背後三步開外停下。那人依舊在狼吞虎嚥,似乎對他的行動毫無所覺。莫雲笙握著匕首的五指鬆了又緊,緊了又松,最終他卻只是將手臂垂下,,匕首拋到一旁。“呼衍單于若是想見在下,派人通傳便是,何必來這一出。”
對方的動作應聲而停。片刻,安靜的帳篷之中響起了一聲輕笑,男人拋了羊腿,起立轉身與他對視。
“至少向楚確實是我漢名,總比連名字都要隱瞞的人來得磊落些。”嘴角輕勾,薩爾哈看著莫雲笙的目光充滿探究的興味,“您說是不是,南陳的莫雲簫殿下?”
☆、第三十九章 虛偽
帳篷內外寂然無聲,四目相對,莫雲笙依舊面色平靜:“和呼衍單于相比,我這被人推出去做犧牲品的廢太子原本便上不得檯面,就算使了些微末伎倆,不也被大單于輕易揭穿了麼?”
薩爾哈揚眉:“我還料你會狡辯一番,讓我多費唇舌,卻不曾想你竟是自己招了。”
“自己招了,總比否認後再被揭穿能多留些臉面。”莫雲笙淡淡道。
“你就不怕我剛才是在誑你?或許我並不知道你是誰,或許先前說的只不過是在套你的話。”
“匈奴與北燕左相勾結,陸嘯既然在目標之列,他身旁的人自然也是要調查清楚的吧。就算其他部族一無所知,大單于難道還不曾留一份底細?”
“原本只以為你是個繡花枕頭,沒想到還是有幾斤分量的。”薩爾哈嘴角輕勾。
“過獎。”莫雲笙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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