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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這麼一直連續不斷的說著各地的大案,皆是與青苗法有關。
賀溫玉不會與人爭辯,他只好把自己知道的事實都講出來。
僅僅秦宛兩府在大正六年這一年的時間裡,就有三百多例案子。賀溫玉把具有代表性的幾十起講了一遍,然後又把自己的統計文書呈給李闔。
期間鴉雀無聲。
一起起的命案,板上釘釘。在場的眾人都在尋思,這麼多的案子,也不知有沒有和自己相干的。若有相干,也不知脫不脫得清關係。
李闔翻了翻那厚厚的文書,合上。
冷笑道,“這上面說的若都是真的,倒還算是給‘罄竹難書’做了個註解。”
大殿一片安靜,無人敢應。掉根針都能聽得見。
“蔣獨照。”李闔沉聲道。
“臣在!”吏部尚書蔣獨照“嗵”地跪下了。
“記得你前幾天還在跟朕說,如今正是國泰民安、百姓安康呀。”
“臣、臣、知錯!”
“你有什麼錯?平身吧。”李闔把厚厚一沓文書扔到蔣獨照的腳下,驚得蔣獨照一顫。
“給朕一個個的查,該抓就抓,該殺就殺。但是——”
李闔話鋒一轉,“若是有冤枉的,便算你二人妖言惑眾!”
這句話,李闔是看著賀溫玉說的。
賀溫玉也定定的看著李闔,眼睛不眨一下。
“行了,散了吧。”李闔大手一揮,退朝,然後起身離去。
臨走,輕輕瞥了一眼譚墨閒與賀溫玉。
心道,這樣兩個人是怎麼走到一塊去的?
一推一擋、一退一進。
之後,吏部派遣大量官員下個州縣查了整整一年,牽扯出涉案官員無數,青苗法也被不動聲色的步步整改。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六章
這天,鳳鳴樓如往日一般熱鬧非凡。
拉開門,一襲的鐘鼓饌玉、歌舞昇平撲面而來。穿著紅紗的姑娘光著腳踝跳著羽衣曲。白玉杯被人們丟擲去老遠,軲轆軲轆的在地上打著轉兒……
這些,都是在御街上便可望見的。但你若向裡走,便會發現,除了挨著街面的主樓,鳳鳴樓還有數不清的後院。亭臺樓閣,畫廊水榭更是曲曲折折、柳暗花明,加起來有一個坊那麼大。
在這些亭臺樓閣之中,有一閣名叫夕暉閣,正是瑾夏兒姑娘的住處。
與外面的喧鬧不同,夕暉閣一向很安靜。因為來這裡的人,都是聽琴的。
陸沉自從封了王,便再也沒來過夕暉閣。於是這天,他穿著一身平常衣裳跨入門中還真是稀客稀客。
瑾夏兒一邊彈著晚林楓,一邊問道,“殿下今日來此,不會只是為了聽曲的吧?”
陸沉頷首,“嗯。”
他放下杯子,接著道,“你收拾一下東西,後天嫁人。”
“啊?”琴聲驟停。
“我?嫁人?”瑾夏兒指了指自己。
陸沉點了點頭。
“嫁誰?”
“嫁我。”陸沉平平淡淡的回答。
瑾夏兒愣了好久。
漸漸地,在心中卻有了些許眉目。
她撫著梨花木的靠背椅,輕輕問道,
“莫不是,皇上要給殿下賜婚了?”
陸沉點頭道,“正是。”
“是哪家的姑娘?”
“姬元凱的女兒。”
“那可是個才女。”
“所以更要不得了。”
“我是個妓/女,就要得?”
陸沉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道,“我爹還不是娶了我娘。”
瑾夏兒搖搖頭,彷彿自語般,“那不一樣。”
她還記得的,在自己很小的時候,陸長歸一邊教她撫琴,一邊給她講那些個陳年舊事。
李召對陸長歸說要娶她。
陸長歸笑道,你連把我贖出來的錢都不夠。
李召說,我再多賣幾幅畫應該就夠了吧。
陸長歸笑著搖搖頭,不夠。
那……我把沁春閣裡的藏書全賣了。
不夠。
再加上我這十年來收集的所有古董。
不夠。
嗯……那就再咬咬牙,王府也賣了。以後你我找個鄉下隱居也好。
還是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