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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譚墨閒想踱步出去,不小心踩到了一張賀平安寫廢的紙。撿起,展平。
他看著那張廢紙,眼睛顫了一下,睜大。
不覺中,便坐在了地上,把那一地的廢圖紙都撿過來看,一張一張的仔細看。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平安。”譚墨閒喊道。
“嗯?”
“上個月西北大雨,電閃雷鳴一路八百里,是你弄的吧。”
賀平安剛想說“是”。突然想起來向師父保證過的,不能告訴別人。於是忙搖搖頭說“不是”。
譚墨閒看著他那個傻樣子就想笑,謊都撒不好。
於是換個問題問,“這個東西是守城用的吧?”譚墨閒搖搖手裡的廢紙。
“是呀,可是沒用的,守城枋要花一年時間才做得出來,時間不夠的。”
賀平安嘆了口氣,何止是守城枋,就連他當時打陸沉用的那個名叫“四兩撥千斤”的小玩意兒也要三四天才做得好,一共有十天時間,拼死了能做出來仨,頂個屁用。忽然覺得自己還真是個廢物,除了雕些小貓小狗小鴨子之外什麼都做不好。前些日子做炮仗的時候,還差點把胳膊給炸斷了。
“把機關都換成人怎麼樣?”譚墨閒問道。
賀平安愣了半天,說,“你說啥?”
“你的機關全是木頭做的,雕刻打磨自然花功夫,但是如果把木頭換成人,把‘械’化為‘陣’……”
譚墨閒在桌上寫了個“陣”字,抬頭,一臉微笑的望著賀平安
於是賀平安只好老老實實的說,“我聽不太懂……”
於是譚墨閒在紙上畫了起來,“你看你這守城枋的第一重是個‘擋’字,找一個人手持盾牌就可以起到同樣作用,第二重是‘刺’,需要五個手拿長槍的人擺成‘凸’字陣……”
守城枋一共一百三十六重,譚墨閒把每一重的構造都畫成陣型,但就好像乘數效應,第一重只是一個“一”,第二重是個“五”,到了第一百三十六重便已經產生了幾千萬般的變化……
賀平安看著那密密麻麻的陣形圖,可憐巴巴的搖搖頭,“我還是不懂……”
“你不懂就算了,只管把這些圖紙畫的在詳細些就好了,還有很多地方我都沒弄明白。”
於是,賀平安畫機關圖,譚墨閒把它們一一轉換為“陣”,然後教那七百多人按著陣形來排兵佈陣,每個人只用負責很簡單的內容,或推或擋或進或推,但是把他們組在一起就組成了一部可怕的機器。
看著埋頭畫圖的賀平安,譚墨閒遞他個包子,“你畫的圖,真好看。”
“我畫的鴛鴦還要更好看呢,改天畫給你看。”小平安咬著包子得意道。
譚墨閒點頭笑了,他記得小時候在古書裡看過,春秋戰國時候墨家有一門學問名叫“機巧”,據說學成後一人便可抵百萬大軍,吹得可玄乎了。只是年代久遠,即使真的有這門學問恐怕也早就失傳了。
此刻再看看那個正在專心致志吃包子的少年,譚墨閒噗嗤就笑了。
想起千年前的墨子——赴火蹈刃、死不旋踵!
那樣一位慷慨大氣的老先生,畢生的學問最後卻莫名其妙的被面前這個蠢孩子給繼承了,哈哈哈。
懷遺世絕學而不自知,真好。
這日,陸沉收到魏七書信,上樑城已經開戰。放下信箋,走出帳外。
活動了一下胳膊,還有些痠痛,刀劍還行,只是最稱手的那杆長槍只怕是拿不動了。又上馬轉了兩圈,索性腿傷不嚴重,騎馬倒不影響。
“公子在帳中歇息便好,林某可帶兵進城。”謀士林仲甫道。
“不麻煩林先生。”
陸沉騎上馬帶著騎兵先入城,京城如今幾乎是一座空城,雖不適合駐紮,但無疑是個提供補給的好地方。一百年的繁華之地,金銀珠寶綾羅綢緞應有盡有,城內有含嘉倉,號稱天下第一倉,作為二十萬軍隊補給綽綽有餘。
遠遠地,便能看見朱雀門城門洞開,琉璃瓦硃紅牆早已破敗不堪,城中冒出的黑煙嫋嫋在角樓上盤旋。
但是,依稀可看見城樓下有一片灰色的影子。
陸沉帶著他的部隊,騎著馬,一步步靠近朱雀門。
這才看清,城樓下是一支小小的部隊。約莫著幾百人,男女老少都有,穿著雜七雜八的衣裳,拿著同樣雜七雜八的武器,鐵榔頭、魚叉、鋤頭,甚至在木棍上綁菜刀、或釘幾排釘子當做狼牙棒用,還有一些,稀奇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