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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兒……”沈猶楓慨然喚道。
“還不快走!”李雲驀忙不迭地將衣服和乾糧塞給楓九二人,舉止神情卻顯得慌亂和無措,他不敢再抬眼相看,他怕一看,便再無勇氣去面對這令人心痛的離別,徑自叫道:“別磨蹭!快走!”
“雲兒!”
“你的愛馬流星,我套在寺院後的馬廄中,這些乾糧和衣物,能支撐你們半個月的行程,這十尊小金獅子,待你們渡過此劫,日後方可週轉生計……”
“雲哥哥!”
李雲驀倏然頓住,抬頭釋然一笑:“天地之大,去做對兒神仙眷侶罷!”
沈猶楓定了定,緩緩地闔上紫檀木箱,含淚和九毒對望了一眼,竟再也說不出話來。
趙翼微笑道:“雲施主有禮相贈,老衲也有一物相贈,今日再見小王爺,老衲終可將此物託付。”
“好耶好耶!”小獨童言無忌,立時拍手笑道:“大小師父一出遠門兒,爺爺哥哥們便趕來送禮,真有趣!”
眾人啞然失笑,只見趙翼從袖中取出一支酒器模樣的雕花銀樽,遞予九毒,溫言道:“老衲曾立誓,二十年後,待小王爺長大成人,定要將此物親自交還於你手上。”
眾人既狐疑又好奇,紛紛猜測這銀樽中盛著何物,卻見九毒神色變幻,百感交集,他顫抖著雙手接過銀樽,無聲地凝視了半晌,既而將那銀樽輕輕地貼向自個兒的臉頰,彷彿捧著一件心愛之物,安靜地感受著這銀樽中散發出來的氣息和味道,那形貌,當真千般不捨,萬般珍惜,再一眨眼,已然淚如泉湧。
沈猶楓心中驟明,他笑而不語,伸臂將九毒輕輕擁入懷中,無須相勸,任由九毒低聲啜泣,沈猶楓的眉宇間只溢滿欣慰。
趙翼捋著雪白的長鬚,笑彎了眼眉:“孩子,帶著這支銀樽,去你該去的地方罷!”
九毒心中豁然開朗,竟如撥去雲霧,陽光乍現一般清澈溫暖,他流淚笑道:“謝前輩贈物……九兒……一定將孃親的骨灰葬回鬼域……”
趙翼欣然點頭,微笑道:“時候不早了,你二人這便換洗妥當,速速動身罷!”言罷,趙翼轉過目光,望向一直沉默不言的夜螢,彷彿跟他約定了一般,溫和地施禮道:“阿彌陀佛,夜螢施主,且一路保重!”
“夜螢!”楓九二人恍然一驚,脫口叫道:“你要同回鬼域?!”
“不錯!”夜螢方才踏入殿內,平日裡的迷糊呆樣竟渾然不覺,他目光堅定,正色道:“哥哥,沈猶大哥,必須有個人引路,帶你們去見恭妃娘娘,也必須有個人斷後,幫你們對付夙砂影!”他微微一頓,決絕笑道:“這個人,非小呆瓜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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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毒三人備足了乾糧和衣物,從普寧寺出發,日夜兼程,策馬急奔,一路行事謹慎隱蔽,倒也未見追兵。半個月後,三人行至大鼎國邊境,再往前數十里,便入鬼域地界。
鬼域的紀年相較於大鼎國約晚半年時間,此刻,大鼎國的燕城已入早春,南部的名州等地更是鳥語花香,而鬼域卻剛剛入冬。沿著鬼域邊界越向北行,氣候越寒,視線所到之處,除了稀疏零落的村寨,竟不見州郡。又行數十日,三人終於入了王都,豈料穿越那白雪覆蓋的破敗城樓之後,三人竟置身於一片更為寬闊和荒蕪的雪原之中。
風雪嘶嘯,天地渾白,兩匹駿馬破冰而行,處處天寒地凍,人跡罕至,行在其中,彷彿置身天涯,了無著落,令人倍覺惶惑驚奇。
九毒和沈猶楓一前一後地坐在流星背上,夜螢則單獨騎馬在前引路,三人身上皆裹著厚厚的皮毛袍子,只在那雪絨斗篷下露出張凍得通紅的面龐。楓九二人偎在馬上,尚可相互取暖,夜螢卻早已凍得直哆嗦。
九毒見夜螢凍得發抖,心中擔憂不已,高聲叫道:“小呆瓜,且下馬稍作歇息,你偎著哥哥取暖,咱們生火喝口熱水,再行不遲!”
“不可!”夜螢堅決地搖搖頭,神色竟有些焦急,回頭答道:“咱們必須在天黑之前進入邪奪山,否則會很麻煩!”
“駕——”沈猶楓握緊韁繩追上夜螢,與他的馬兒並肩前行。九毒側頭問道:“這邪奪山究竟是何地?”
夜螢的神情極其凝重,大聲道:“你們看見前方那座雪山了麼?”
楓九二人舉目遠眺,只見茫茫風雪之中,依稀顯現出一座雪山的輪廓,影影綽綽,虛無縹緲,雪霧縈繞,波譎詭秘。
夜螢凝色道:“邪奪山是鬼域最大的一座天然屏障,所有鬼域中人若想離開王都,只能在每月初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