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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撞見的,林是殺了他。”
☆、10
“林是殺了他?!”沈謝一聽,驚叫道:“林……毒仙她殺了你爹爹?為什麼?”
“我爹本來身體就不好,到最後實在熬不過疼了。”林非嘆道,“其實我知道林是是想幫他,可就是一直沒法不在這件事上恨她。——沈大哥,你聽張叔叔說了什麼?怎麼一回來就問我這個?”
沈謝早憋了一肚子話要說,當即把對沈惟和林青山矛盾糾葛的思考和疑問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最後說道:“其實我不覺得是你爹爹下的毒,他要殺人,方法多了去,不用賠上自己性命。”林非聽見他這樣說,不喜反憂,低聲道:“不,這還真像是他的為人。”
林家從關外內遷至杭州,到了林青山已經是第三代。西湖的煙雨磨平了這群人的粗糲之氣,卻磨不掉骨子裡有仇必報、以牙還牙的狠勁,林青山眼見著一條血脈要斷送在自己手裡,必然咽不下這口氣,不報復才怪。沈惟手段高明,堂堂正正地奪走了林家幾代積累的錢財聲譽,林青山既已恨得牙酸心碎,不教姓沈的也心碎一回,是斷斷不肯罷休的,所以他用上“道情”也是合情合理。
沈謝心道,若是換了一個人,甚至早幾年,我必然已經想通了,可是現在,我就是打心眼兒裡不想相信是你爹爹殺了我全家。
“沈大哥,我陪你去一趟少林寺,找釋悔師父問問清楚吧。”林非終於開口道,“不然你總是要懷疑我的。”
他二人因此商定了行程,沈謝又賣掉了城南的一小塊地產,湊了一筆現銀,與林非一同北上。一路上遇到熟悉景色,沈謝便指與林非看,甚至還有當年他住過的小客棧,招牌裝飾一概沒變,與店家打招呼,店家卻完全認不出他了。沈謝正要惆悵物是人非一番,林非搶先笑道:“沈公子好大的臉,半面之緣也要記得你麼?別說他不記得你,便是記得,也是你那時候的樣子,這都多少年過去啦。不要說他們,就是我,若十幾年、幾十年不見你,說不定也……不,沈大哥,我始終記得你。”
他說到最後,再也抑制不住憂傷,當即甩開步子回到大路上,埋頭匆匆向前趕。沈謝跟在他身後也是一路無話,不多日便趕到了少林寺。
故地重遊,沈謝來不及感慨,便被林非一把拖去見了方丈,聽他急吼吼問道:“釋悔師父在哪裡?”“釋悔師兄現不在寺中,請二位暫去客房歇息,師兄就這兩天便要回來了。”方丈微笑著說完,便揮手送客。林非從沒見過這樣氣度非凡的人物,當即乖乖順從,退了出去。
釋悔果然在第三天上就回到了少林寺,親自來找到沈謝和林非,一張彌勒似的臉上不喜不悲,
低聲道:“你到底還是來了。想知道什麼便問吧,我這些年也並不自在。”
沈謝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對沈惟和林青山的猜測又正確了幾分,心中也不知該高興還是該不高興,仔細想了想,問道:“我爹爹他們,是中毒死的麼?”
“是。”釋悔毫不猶豫地點頭,沈謝見了,心裡重重一沉,聽他繼續說道:“沈惟攢了林家的把柄——行醫的人家門口,冤魂總是特別多——告倒了林青山。這是一樁天大的冤案,林青山一下子從守著良田美池的大家長變成了拖著兩個娃娃的鰥夫,實在不肯就這麼罷休,便和最後一個好朋友商量,想了一個報復的法子。他叫那個朋友開宴,為沈惟又成就了一件大喜事慶功。那個人的酒,沈惟是不得不喝的,因此便中了毒。這種毒很怪,要用施毒者的心頭血化開才管用,中毒後又要很久以後才會發作,中毒的人一死,施毒的那個也會跟著死,這其中是什麼原理,就沒人解釋得清楚了。總之最後,沈家果然滅了門,林青山也陪著死了。”
“我爹才不會這麼傻!”林非耐著性子聽完,一下子跳起來,叫道:“他難道不會用別人的血?幹嘛要陪著沈惟去死!”
釋悔驚訝地細看了一眼林非,點頭道:“原來你就是那個孩子。可是那個時候,他還能用誰的血呢?他身邊只剩下一個朋友和兩個孩子啦,不用自己的,難道用他們的?況且你爹爹那個氣性,不手刃仇人便不算報了仇,就算有別的人選,恐怕他也不樂意用。”
沈謝越聽越對釋悔的話深信不疑。他本來就信任這個師父,加上和林非朝夕相處三年多,很知道他是個喜歡親自動手的性格,兒子沒了娘就只能隨爹,這種行為處事必然是師承林青山的,所以林青山用那樣的手段,反而比別的說法更可信。
無論如何,自己的爹爹先害死了別人全家,然後對方反過來又毒殺了自己全家,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