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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趴在樹蔭下慢慢的咀嚼。
陶土虎穿上褲子,坐在柳樹上和三爺爺說話。
“三爺爺,有啥家道艱辛呀?啥世道就有啥世道的活法,那些當兵的整天耀武揚威,吃香的喝辣的,咱們為啥就不行?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我就想去當兵。”
又攥起拳頭,憋著嘴,狠狠的砸了一下身下的樹幹,說道:“可我爹,就是不讓我去。”
三爺爺摸著他光滑的脊背,疼惜的說道:“你可不能怨你爹,你爹是對的,不能光看那些當兵的有多麼光鮮,他們都是些日本人的走狗,說是政府,其實就是漢奸,自古以來,倭寇就是欺負咱們中國人,遭到報應是早晚的事,總有一日,就出有一個救國救民的大英雄出世,把他們全部除掉。”
又看了看陶土虎,說道:“再說了,這當兵的人,整天舞刀弄槍的,要是出了點啥事,你爹孃咋辦?”
陶土虎知道,是時,是民國三十年,日本鬼子已經進了中原,泰安當地的駐軍本來屬於國民政府韓復榘部第三十三軍治下,日本人打過來以後,軍長韓學忠繳械投降,做了偽滿軍第39軍軍長,總部就駐紮在鄰近的王家村。
“讓你爹帶你去找找東家求求情,再換個活計吧,老天餓不死動手的莊稼漢,臘月天專凍死曬牆根的叫花子啊。”陶嘉文疼惜的看了看陶土虎,語重心長地說。
陶土虎點了點頭剛要說話,就看到山菜從小路的那頭轉過來,叫道,“兄弟,兄弟呀,娘叫你回家,吃飯去。”
陶土虎這才注意到太陽早已經西下,天也微微的黑了,些許的農人扛著農具,有的趕著老牛,已經走在回村的小路上。
河對岸的水面上升起了薄薄的水汽,飄渺在蘆葦蕩的上空。倦飛的鳥兒在蘆葦叢裡穿梭飛行,紛紛回巢。
“哎,這就回,你先回吧,”陶土虎應了一聲,起身打算回家
陶嘉文望著山選單薄的背影,喃喃地說:“是個好孩子啊,想當年,要不是你娘把她拾回來,早就餓死了,要不是你娘說是給你收的媳婦,你爹也是死活不會收下的,唉,都是世道艱難啊,這世道,養一張嘴都不容易,莊戶人家,找個媳婦也難啊。”
陶土虎聽了他的話,心裡就有些煩躁起來,他站起身,從柳樹上下來,回家去了。
☆、第六章 圓房
陶土虎回到家裡,看到在昏暗的屋子裡,爹坐在飯桌旁,低著頭,默默地抽著旱菸,苦著臉,時不時的嘆一口氣。
一盞油燈掛在織機邊的牆上,燈頭搖搖晃晃,娘還在織機上忙碌,傳來一陣陣織布的聲音。
山菜把山牛抱在懷裡,用手一下一下的輕拍著,孩子好像已經睡著了。
陶土虎藉著微弱的燈光,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尖瘦尖瘦的臉蛋,雖然才三十多歲,眼角已經有了一些皺紋,鼻子眼睛還算精神,稀疏發黃的頭髮編成一根瘦瘦的辮子,彎曲的耷拉在瘦瘦的肩膀上,心裡還是不禁的嘆了一口氣。
山菜,是娘從王村集上撿回來的,是撿回來給他當媳婦的,那一年,他八歲,而山菜,是十八歲。
那一年夏天,家裡沒了糧食,盛高粱的小甕裡被娘颳得像狗舔的一樣乾淨。
沒辦法,爹和娘趕著家裡喂的,才半大的豬仔,去王村集上賣了,好換上幾鬥糧食來家,填飽這幾張飢腸轆轆的肚子。
等到賣了豬仔,還沒有買糧食,就看到大街上圍著一群人,在看什麼新鮮事。
娘擠進去一看,就看到一個穿戴破舊的大姑娘坐在路邊,頭上插著一根青草,身邊的破被子上,躺著一具黑瘦的漢子,已經死了。
聽了旁邊的人說,娘才知道,這是爺兩個,是在外面跑雜耍的,每個王村集上,這父女兩個總會在這裡出現的,這個姑娘就表演幾個節目,有時候是鑽鐵圈,有時候就唱上幾支山歌,稀稀拉拉的掙上幾個銅板,供爺兩個勉強果腹。
其實基本上就沒有吃飽的幾次,因為,她那黑瘦的老爹,還是個大煙鬼,犯了煙癮,就躺在地上打滾哭鬧,沒辦法,這個叫山菜的姑娘,就得靠平時吃飯剩下的一點錢,去給他買大煙土抽。
前幾天,大煙鬼得了感冒,沒有治過來,就死在這街上了。
姑娘沒了主意,就只是哭,有好心人看到這樣也不是辦法,就給她出了主意,要她頭上插上草標,把自己先尋上個人家,有了錢,再把自己的老爹打發了。
娘看到這裡,心裡就有了一些注意,她看了看這姑娘,看到她雖然有些黃瘦,但是面貌還算清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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