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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俊想了想:我跟你一起坐公車回去。
簡岫峰抬起頭,有點意外地看著他,劉俊繼續說:那時候,我們常一塊坐車回去、、、、、、、他的目光此時沒有焦距地盯著遠方,像想起了歲月早已沉澱的往事。
簡岫峰沒有說話。
一個小時之後,他們坐在一輛公車上。像過去一樣,劉俊坐在靠窗的位子,簡岫峰挨著他坐著,視線一如既往地落在劉俊的側臉上。有那麼一瞬間,簡岫峰覺得彷彿一切都沒有變化,時間仍是在十幾年前,他們初上中學的時候。
然而,視窗一閃而過的修剪整齊的草坪,人工種植的花卉樹木,無一不在提醒他,那個歲月已經過去了,連帶曾經甜蜜的往事全部成為了過去。
事過境遷,一切早已經是面目全非了。
下車分手的時候,劉俊說:謝謝你,簡岫峰。
簡岫峰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劉俊繼續說:謝謝你陪我坐公車。我、、、我很想這樣和你再坐一次公車,從天回到成都。
說完,轉身去了。
留下簡岫峰像痴了似地立在那兒,看著有點陌生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他回家時, 謝小平問他吃飯沒,他說沒有,說不想吃。
謝小平擔心地摸了摸他額頭,簡岫峰往後躲,差點撞上門框,謝小平嗔怪地說:我看你是不是病了,你閃什麼啊。
簡岫峰問:兒子呢?
謝小平說她母親接走了,因為她今晚夜班,一邊說著一邊匆匆地就走了。,
他結婚三年了,劉俊一去四五年沒有訊息,拆遷時聽劉俊父親說是在國外找了女友,準備結婚不回來了,簡岫峰當時剛從部隊轉業回來,一顆心頓時沉到太平洋底去了,過了半年多醉生夢死的生活,在一次酒後打架受傷住院時,重逢了做醫生的謝小平。
簡岫峰心如死灰,謝小平著意地關照他,到出院的時候,儼然以他女友自居。簡岫峰懶得解釋,只覺得這一生就是這樣,跟誰都是那麼回事,既然一時半會死不了,日子還得過下去,那就閉著眼過好啦。
他結了婚,生了兒子。曾經佔據他全部生命的感情慢慢沉睡在他的身體內,睡得他自己以為消失了。
他的辦公室在十樓,沒事的時候,他喜歡趴在窗臺上看下面,看著看著就想,這些熙來攘往的人中,有幾個又是過著明白日子的?誰不是昏頭脹腦在混日子,他簡岫峰又和別人能有什麼不同?
你就混吧,埋葬一切回憶,大大小小的歌廳裡不是都在唱這首歌嗎?他為什麼要免俗?
第十二章
簡岫峰一個人痴坐在家中的時候,劉俊正坐在計程車裡往天回去,他的車還在天回,明天要用車,他得去開回來。
車還停在墓園的入口處,孤零零地擺在山坡上。黑乎乎的山上早已經安靜下來,此時這裡是真正屬於亡靈的地方。他盯著墓園入口處那高大的白楊樹,恍惚記起平生的第一個吻來,就是在那裡,一個秋天的早上,他支援不住似地坐進車裡,迅速發動車子,逃跑似地離開。
他把車子開得飛快,快得都有點兒發飄,但是他自己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
他曾經想像過無數次久別重逢會怎麼樣,酸甜苦辣都想遍了,沒想到的是如此心慌,慌得就像是小時候被鎮上一條狗在後面追的感覺,只想快點跑開,等到真的跑開了,又忍不住回頭去看。
他很想像從前那樣罵:簡岫峰,你這個笨蛋。那樣死撐著坐在自己身邊,全身都在發著抖,卻由始至終沒對他說過半句餘情未了的話,儘管如此,劉俊知道,簡岫峰的心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平靜。
然而,那又怎麼樣呢?一切已經成了事實,往事再也不可能回來。
想起墓園中簡岫峰問的那幾句話,男孩還是女孩?夫人呢?為什麼不帶回來?
劉俊的嘴角輕輕地勾了起來,眼角卻泌出了淚水,汽車此時彷彿承載著他全部的悲哀和酸楚,在路上飛馳而過,沒入前方的黑暗之中。
天已經黑得什麼也看不清楚的時候,簡岫峰被電話鈴聲震醒了,這才發現他已經在窗前呆坐了不少時候了。
電話是他母親打來的,說後天是他的生日,讓他帶上孩子和老婆回家去。
簡岫峰心不在焉地答應了,準備掛電話。
他母親突然遲疑地說道:峰兒,你知道嗎?小俊、、、、、、回來了。
簡岫峰嗯了一聲,他母親吃不准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接著說:前天我帶孩子在公園散步時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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