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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楚水的病仍舊是時好時壞,叫人提著心。張嵐星請人在楚水的屋裡置了張榻,他就臥在那裡,日日看著楚水。
一晃半個月過去,張嵐星已能下地,只是需倚靠手杖。可這一個月裡,楚水清醒的時辰總共加起來不到半日。王爺的病從沒有這樣嚴重過,王府眾人已是沒了主意,在太醫之外,又去外地延請名醫。好幾位大夫聚在一起,反倒是各執一詞,沒個定論。張嵐星心中焦急,卻也沒有辦法。楚水從孃胎裡便帶了種怪症。他時常喊著骨頭疼,貼多少名貴的膏藥也不頂用,身上也極易水腫、淤血,二十多年也沒瞧好。張嵐星一早也診出來了,還曾私下裡配了些藥,卻一絲作用也沒有,仍舊束手無策。
楚水一天天瘦下去,從前紅潤的圓臉如今已看不出了,嘴唇、身上總是青紫的,水腫也總消不了。一聽他在昏迷中也喊著疼,張嵐星就覺著五臟六腑像被利刃划著般生疼。請來的名醫接連請辭,一個兩個都悄悄地退了,只剩下幾位擔著皇命太醫,與王府本來的醫官。
這一日,太醫竟開始給楚水用生脈飲方。這是太醫院給宮中病危將死、脈象渙散之人所用的藥,藥方中的人參、麥冬、五味子,對病症起不了什麼大作用,也不會有多大害處,不過是保氣續命,維持個樣子罷了。太醫不敢擅用猛藥,只求無過。
張嵐星一見那藥,頓時如五雷轟頂。他在楚水的床前恍惚了半晌,心中無比難受。之後,他開始整日待在王府良藥局,查醫書,試藥方。作為個大夫,他的痛苦又多了十分。在他學醫的第一日便跟著祖父念著:“醫者,上以療君親之疾,下以救貧賤之厄”,可他如今什麼也做不了。
張嵐星也瘦了。一天吃不了幾口飯,能不瘦嗎?他坐在一堆書中翻找著,腦中已容不下別的事。晚飯時候,外面有人喚他,說王爺醒了,叫他呢。張嵐星愣了愣,慌忙丟下書奔了過去。
“水水!”他一進屋就急切地喚著楚水的名字,看見楚水微微睜開雙眼,衝他笑了,張嵐星立時激動的無以復加,衝過去抱著楚水,哽咽道:“你總算醒了。”
“星你哭什麼呀?”楚水也摟住張嵐星,“我知道,我病得好厲害,我要死了吧?”
“怎麼會!”張嵐星慌忙抹去淚水,安慰楚水,“你是病了,會好的,不會有事的。”
楚水卻嘆了口氣,小大人似地說道:“哎,沒事的,星,我知道。我見到孃親了,孃親說很想我,我有好久好久沒跟孃親說話了。我死了就去陪孃親了,孃親她都是一個人住的,沒有我她就沒有人陪了。”
“水水你不會有事的,你好好的你孃親才喜歡。”張嵐星沒辦法說下去了,捂著臉,終於忍不住哭起來。
看著張嵐星哭,楚水也難受起來,邊笨笨地舉著袖子給他擦眼淚,邊說著:“星你也是大人了,別哭了,看你哭了,我也想哭了。”
“好好,我不哭。”張嵐星擦擦眼淚,勉強笑著,問楚水,“睡了這麼久,可餓呢?想吃什麼我叫人做去。”
楚水歪著腦袋想了想,說:“我想吃上回那樣的糖兔子。”
過年時候張嵐星給楚水帶過糖稀捏的兔子什麼的,沒想到他現在想吃這個了,不過現在不是年下,該是沒處買了。張嵐星想想,說:“想吃這個了啊。好,那個現在沒的買了,我去給你做去。”張嵐星說著就要起身去廚房現做,楚水忙扯住他衣角,說道:“我跟你一塊去呀。我看你做,我不搗亂的,我不想一個人睡在這邊了。”
張嵐星看楚水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頭,說:“好,我抱著你去。”邊上有太監勸了下,說以王爺現在,還是別動出這屋子的好,萬一著涼了可怎麼辦。張嵐星低聲說:“沒事,既是王爺想去,便去吧,出了事我擔著。”其他人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張嵐星給楚水穿好衣裳,又罩了件披風,裹得嚴嚴實實的,才抱著他往廚房去。似乎真是躺久了,一出那屋,楚水的精神似乎也好了些,抱著張嵐星的脖子輕聲嘀咕些東西。張嵐星只覺得手上已輕的沒了重量,又是心痛如割。
在廚房裡取了雪白的蔗糖放進鍋裡,添了水,用大火熬上,邊用勺子慢慢攪著。楚水窩在張嵐星懷裡,眼巴巴地望著那口鍋子,老是念叨著“還沒好呀,好慢呀”。等一鍋糖終於熬成了糖稀,楚水又是興奮地等張嵐星給它弄涼,一點點捏成個動物的形狀。跟人家賣得比可真是差遠了,一點也不像是兔子,連楚水都撅著嘴說:“好醜啊。”不過還是喜滋滋地捧在手心裡。
玩了一會兒,卻是漸漸困了,楚水將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