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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大半於外面一間書院讀書,此刻並未在家。張嵐星見主人家十分忠厚,房錢又公道,當下說定,賃了一年,前日已搬了過來。
此時藉著屋內燈光,望見林安臣在院中準備外出,張嵐星站定行個禮:“林大哥這時辰便要出門去嗎?”
“張兄弟早啊!”林安臣也笑著打招呼,“今個要去幾個遠地兒,須得早些過去預備。”
“那林大哥路上順風。”二人客套了兩句即告別,林安臣出門,張嵐星自去洗漱。
待到五更,六街晨鼓響聲連天,張嵐星已走在了大街上。
深秋的清晨十分寒冷,張嵐星方才路過個餅鋪時花四文錢買了四個熱氣騰騰的餅子,此刻用袖子墊著捧在懷中邊吃邊暖手。
京師之繁華果然非他處可比,這早晚街上已是行人往來、車馬喧喧,偶爾還能碰到些乘郊騎馬的官員。張嵐星如今已曉得這些人大多是去上朝的常參官,都要是五品以上的大官。因為須在五更二點之前趕到宮門外,他們皆是行色匆匆。張嵐星這輩子如若無意外是不會受這種“罪”,所以他走的不緊不慢。
行到南大街,有人騎馬從他一旁過,往前沒多遠那人卻又調轉馬頭退了回來。
張嵐星正咬著餅子,抬眼看看,開心地喊了聲:“李大哥!”
駿馬之上的青年應了聲,跳將下來,把韁繩於手內牽著走在張嵐星身側。
他名喚李陌,生得英武不凡,上將軍李準正是其親叔,可謂家世顯赫,二十出頭即已位居御前侍衛統領這等要職,當日慶州山林中,張嵐星於今上旁所見那表情肅穆的青年正是此人。
那日李陌身負重傷,張嵐星到軍營後為其醫治,幾番下來也算是熟識。張嵐星待人總是實心實意、十分熱忱,但這人實在寡言少語,不論何時面上皆是冷冷的。張嵐星起初覺著這人許是不太瞧得上自己這等小民,也便不曾動過與其結交的念頭。其實李陌不過性子有些孤僻,不甚合群罷了,與尋常世家弟子卻是大不相同。之後張嵐星受到李陌諸多照顧,初來京城那幾日他也是藉助於李陌府上。
兩人身份、地位皆相去甚遠,倒可算是忘形之交,雖然張嵐星不明白這人因何看重自己,但既然人家願意與自己交朋友,他也會以真心待之。此刻見著李陌,張嵐星也是十分高興,記起他身上該是未好,關切道:“大哥該在家中多歇些時日才是,怎得這麼快便要入宮當差嗎?”
“家中待得悶氣。”李陌答得簡潔,張嵐星倒能夠理解一些。
李陌家裡極大,規矩也極多,雖然各人看著都挺熱絡,但總透著生分,張嵐星在那邊才待了幾日已是憋悶到不行,慌忙尋了個住處搬出來。
當然,有些事情人家自己怎樣說都好,卻並非外人可以置喙,張嵐星憨憨的笑笑,接著道:“老在屋裡待著是挺煩的,呵呵。哦,對了,小弟新居所在慶業坊奉和街東頭,大哥若是閒暇了過來坐,前幾日相擾了,想請大哥吃頓酒那。”
李陌頓了頓,道:“五、六日後,有空。”
“好!”張嵐星十分歡喜,“那可說定了啊。”
“嗯。”
兩人並肩往前,不知不覺間已走到皇城含光門下,之後方向有異,就此道別。
太醫院署位於皇城南面正門朱雀門前方,在張嵐星看來真是個極寬敞的地方。因著前幾日已有人領他來過一回,教給了許多規矩,諸如每日裡該如何行事,現下他循著那一樣樣來過即可。
先得去院外科房內簽名,表示已到,回頭白日裡不時還會有巡查官過來查點,缺了可是要挨板子的。接著又有門監拿著記錄各人名號、官職、體貌等條目的門籍冊子細細核對,此前過含光門時已被這般核查過一回,之後方能進得大門。
進了大門,映目是一面硃紅照壁,上面用黑漆書了“太醫院”三個大字,乃是本朝太祖皇帝御筆。
繞過照壁即是前院,一處蠻雅靜的大宅子。張嵐星於院子內繞了一圈,見宅院中栽種了許多樹木,可惜如今深秋,除開松柏仍舊青翠,其餘大多是片葉無存。
這便是太醫院啊!
張嵐星摸著院當中一株藥樹粗糙的樹幹,心中有些激動。其實若問他為何想做御醫,這有何意義,他也說不清楚,可這是他存了許多年的念想,他不能忘記祖父說起太醫時候嚮往的模樣。
如今他竟然真得進入此處任職,好像做夢一般。他也曉得,這一切全仰仗聖上的恩澤,自己的醫術哪裡夠得上當御醫!但只要想到皇上之前對他說的那番話,他便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