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第1/4 頁)
“叔父,我也希望我能相信你,可是你信任過我嗎?”受德盯著比干,似乎想看穿他吹彈即破的面板,看到他的內心,“我相信你是為我設想,可是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什麼明知道帝王之路艱辛,卻非要把我捧上王位?為什麼知道巫師都是騙人的,卻一定要我去拜神廟裡那些石頭木頭做的怪東西?為什麼明知道我心裡只有你,還逼著我為了子嗣去娶妻納妾?為什麼看到我和別人在一起會心痛,你卻還要給我找女人?為什麼看不上榮華富貴,卻不肯跟我歸隱山林,躲開世俗的偏見,過我們的安穩日子?為什麼你心裡分明也只有我,卻不肯留在我身邊?”
“我……”
“又是‘不能說’?”受德已經聽夠了這三個字,“說出來又能怎樣?”
又能怎樣?無非一死。比干已經是行將入土的老人,就算沒有遭天譴而死,他又能在受德身邊留幾天?比干想了想:“受德,如果我不在了,你能照顧好自己嗎?”
“叔父,我不是小孩了!說出來,讓我和你一起分擔。”
如果說出來,以後受德就得獨自面對一切了。不過他說得對,眼前的人早已不是需要比干處處為他打點的小孩,如果他非要知道……
“好,我說。”比干從受德身邊退開,“還記得你小時候做過的蓮花和鯉魚的夢嗎?你夢裡的亭臺樓閣是西王母住的瑤臺,你前世是瑤池中的蓮花,我是池中的鯉魚。”
比干說出的話像是帶有什麼魔法一般,分明是秋高氣爽的季節,天上的烏雲突然從四面八方籠罩而來。
“西王母不喜歡你,所以將你投生到一個氣數將盡的國家,讓你投生在王室,貴為一國之君,掌握生殺大權,弄得人間生靈塗炭,她就可以藉口除妖斬魔,讓你形神俱滅。”
烏雲籠罩了天空,天地間一片黑暗,只有比干的身影白得刺眼。狂風吹得他的寬袖長袍在半空中不住翻飛,好像隨時會把他吹走。受德想去拉住他,可以他能託梁換柱的蠻力,竟然都抵不過此時的狂風。
“但是如果你能做個千古明君,西王母就找不到讓你魂飛魄散的藉口了。所以我不惜違反天規,跟著你下凡,不擇手段地要讓你登上王位,還要你做個無可指謫的人。看到你的成就,我以為我成功了,可是你不敬神,還在凡間仿造瑤臺。這樣的大不敬之罪足以抹殺你的所有功績。”
狂風吹得飛沙走石,受德幾乎睜不開眼睛,只能聽到比干的聲音清晰地傳來,其中夾雜著隆隆雷聲。
“叔父,別說了!”
然而比干的語速只是越來越快:“天機不可洩漏,不然會遭天譴。我本就是私自下凡,更怕被抓回去,不能留在凡間幫你。所以我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不能說。還好,現在你已經不需要我了。”
閃電撕裂天空,雷聲越來越近,受德可以聽見比干的聲音在顫抖。
難怪他那麼害怕打雷。
“叔父,別說了,”受德掙扎著走向比干,伸手去抓他飄飛的袖子,“我不能沒有你。繼續留在凡間陪我,別走……”
“已經晚了!”比干抬起頭,不似凡人的清俊容貌在被烏雲遮得不見天日的黑暗中發出朦朧的光,成為天地間唯一一抹刺眼的白,讓人不敢逼視,“他們來抓我了。”
“叔父,要走就帶我一起走!”
受德好不容易抓到比干的手,卻被他一把推開:“紅蓮,毀了這大不敬的瑤臺吧。善待蒼生,來世我們或許還有機會再見!”
像是容不下這隻屬於天上的宮闕出現在人間,隨著隆隆雷聲,閃電從天而降劈在摘星臺上,晃得天地間一片刺眼的白色,什麼都看不見,接著便雲開日出,天氣晴朗得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只是摘星臺上的比干已經不見人影。
*****
丞相被雷劈死,足以引起民間惶恐,受德只能對外宣稱比干是病死。宏偉的比干墓被譽為“天下第一墓”,裡面埋的卻僅僅是比干的衣冠。
按照祖制,王公貴族薨逝,妻妾僕婢都要殉葬。媯氏不是不願意陪著丈夫長眠,可是為了能保住腹中的胎兒,還是求仲衍帶著她連夜出逃,逃亡途中在長林石室之中生下一個男孩,起名為堅。
不能在大邑商待下去,仲衍只能陪著媯氏帶著堅一路逃到西岐。
得知比干已死,姬發大喜過望。堅是在林子裡出生的,於是姬發賜堅林姓,即為林氏的祖先。仲衍以為媯氏能在西岐得到善待,不料姬發收下林堅,回頭便要殺媯氏和仲衍。儘管仲衍僥倖逃走,媯氏被殺,尚在襁褓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