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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掌朝外一揮,如同趕著小貓小狗似的輕斥。
幾千只的毒蟲於瞬間退走,隱入土裡水裡,涼亭之外乾淨如同一往,走過來的弟子們渾然不覺此地在幾個彈指的時間之前,還佈滿一層又一層的毒物。
風乍起,雲日的一頭銀絲被風拂亂在半邊臉上,他撥開了去,似有所感,隱隱約約說了什麼。
「……就算及於黃泉,我也鬢白如霜,你認不得了……」
一聲噓息沒入風裡。
刑不歸一時呆了,淡淡的話語與表情裡,竟有如斯悲婉哀怨,如此至情至性之人,卻為何要委屈自己任那藍閔狎弄?
他打算追上雲日問個清楚,後者卻已經繞上回廊,轉往人多的院子裡,害得他不敢造次,加上宴會時辰逼近,愈來愈多弟子來往穿梭,似乎很難混入,他想了想,又躍出牆外,要另外找機會見雲日一面。
另外,他在無意之間聽到了高如茵與藍閔的陰謀,想借著宴客之便,給按察使下入類似蠱毒之物,若是能當場揭發這事,那麼,他們之前行的那些惡事也能一併攤開,讓所有人知道,殺了師父的真兇是誰。
華燈初上,玄刀門今晚刻意擺脫掉江湖門派的戾氣,門樓牆柱的裝飾上無不費心下了功夫,弄得如同大富人家一般的俗麗輝煌,門下弟子每人都穿上了新衣裳,迎接帝都來的貴客。
按察使大人的轎子停在門口,藍閔與高如茵親自迎接領入,導客入首席坐下後,其餘縣呈及各等官員方才入座,藍閔陪坐末席敬酒,餐宴則按照一般習俗,先上冷葷後上熱革,繼以最貴餚撰,期間藍閔不停舉杯勸酒勸食,發揮他長袖善舞的本事,與貴客言談不亦樂乎。
按察使既為帝都命官,自有侍衛數人陪在身旁,其中一個長滿落腮鬍,看不出多大歲數,站在按察使身後,注意著周遭人的一舉一動,正是刑不歸。
他於離開玄刀門之後,火速趕往按察使暫時休憩的驛館,打昏了按察使身邊幾名侍衛,秉告不久前才剛聽來的陰謀,按察使知道這人若有心,想殺他絕非難事,又震驚於聽到有人想對他不利的奸計,因此決定反其道而行,在宴會上當場揭發藍閔及高如茵的奸計,讓新官建立聲威,好便利日後的行事。
按察使另外又讓刑不歸扮成自己的侍衛一起進入玄刀門,並且答應,只要能護得他周全,按察使會將刑不歸身上背的案子給登出掉,從此不用再躲避官府的緝查。
這就是此刻刑不歸出現在宴會上的來龍去脈。
宴會如常,席中藍閔甚至安排了坊間一些雜耍人等前來熱鬧氣氛,酒酣耳熱之際,高如茵低低在藍閔耳邊提議,要讓雲日出來謳歌敬客。
「按察使感覺不太好相與,對玄刀門懷了些戒心,喝酒吃菜時都小小心心的,讓雲日出來,說不定能轉移他注意力,喝下那杯酒。」
藍閔雖然擔心他的雲日會被按察使看上,卻不敢違背高如茵的話,於是要弟子去請雲日過來。
「我這裡有位帝都來的樂師,一手琵琶扣人心絃,聽聞按察使大人喜音律曉詩樂,主動請纓獻曲,大人勿嫌。」藍閔說。
「請來請來。」按察使這麼說,他本就喜好樂律,剛剛那些雜耍又看得有些膩味了。
不多久,縞素白髮的雲日悠悠前來,他走動時帶起輕衫飄飄,如天上謫仙蒙於煙霧之中,而這煙霧又帶了點奇異的香氣,彷彿此人踩踏著花朵,可普通的花朵又絕不可能含有如此令人勾魂的媚香。
按察使看呆了,他久居帝都,看過各式佳麗,就沒見過這樣超塵絕世的人,還是個男人,雖然藍閔說他是來自帝都教坊的樂師,他卻毫無帝都人特有的世故,神態恍然,彷彿心不在塵世,卻更為他的氣質添了些許幽深神秘。
按察使都這樣,那麼其餘陪坐的官員也不例外,有些甚至已經打下主意,等明日就假借名目,要跟藍閔討了這樂師去。
雲日面朝按察使行了一禮,有弟子取了椅子放在席宴之中給他端坐,將琵琶支於腿上,倚檀槽,一彈決破飄飄颻颻,響罄一般的驟彈將所有人的思考都給釘凝住,片刻間居然沒人再想及他仙人一般的風姿。
一曲徘徊,急急切切時如甲馬駢闐,低迴慢弄卻又如冰泉嗚咽,不過簡單四弦,卻撥出千愁萬恨,滿座皆嘆奇絕。
啟唇,漫歌。
「朝青絲兮暮白雪,過盡芳春人事非;
憂騷難計銷魂處,不許離人渡忘水。」
混著神秘的香味,悲歌讓滿座含悽,宴席間氣氛一時低迷了起來,高如茵皺了眉頭,低聲吩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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